滚就滚,卫澜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扇门也被她摔得咣当一声响。
她走后,肖烈慢慢在屋里踱着步子,忽然揪起床上的衣服狠狠摔到墙上。
院子里做工的伙计都听见了屋里的争吵,停下手里的活,纷纷望过来。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卫澜气哼哼从木屋里出来,往山里去了。几个伙计站着瞧了半天,不明所以。
&ldo;别瞅了,肯定是吵架了。&rdo;一个伙计说。
&ldo;这女的长得挺好,脾气太大了。&rdo;另一个伙计说。
&ldo;咱们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别管了。&rdo;
&ldo;咱们哪管得了。肖大哥从哪儿带回来这么个怪人,整天吵架。&rdo;
&ldo;自己管自己的事儿吧,来,干活儿。&rdo;
卫澜抵不住清醒的折磨。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真地像一个立刻就要发疯的人。
夜里,茶水间里有声音。伙计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茶水间没点灯。冰箱冷藏的灯开着。借着那点光,伙计看见卫澜拎着一个布袋子,正在往里面装啤酒。她几乎要把冰箱里所有的酒都装走。伙计觉得不对劲,赶忙去了肖烈那里汇报。
等肖烈跟着伙计来到茶水间的时候,卫澜已经不在那里了。她也不在房间,其他东西都还在。
肖烈把几个伙计都叫起来,拿着手电一起往山里找去。
此刻,卫澜正坐在河边大石头上,听着隆隆水声,喝得烂醉。如果这一次,她被什么动物咬死,或者踩空掉进河里淹死,应该感觉不到什么痛苦。她只想喝得更醉。
肖烈带着好几个伙计在山里大声喊卫澜的名字,可是,除了山里隆隆水声,虫鸣鸟叫之外,一点回应都没有。
山路不好走,肖烈走路又快,受过伤的腿,关节有点发僵,使不上劲儿,走路开始有些跛了。小六留意到他的情况,说:&ldo;肖大哥,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找着她。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们。&rdo;
&ldo;走吧!我没事。&rdo;
伙计只好点点头,&ldo;那好吧!&rdo;
晚上路不好走,她一个女的还拖着一个大袋子肯定走不远。肖烈吩咐伙计们在近处仔细找,同时留意脚底下有没有袋子拖过的痕迹。伙计们散开来,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卫澜喝了许多酒,整个人都很不清醒,自言自语一个晚上了。这会儿她似乎听见了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抱着酒瓶,眯着眼睛,屏声静气仔细听着,的确有人在喊她。
她立刻站起来,摇摇晃晃,拽起装酒瓶子的布袋子就跑。她不知道往哪里跑,她面前只有一条河。
肖烈拖着腿走得很艰难,忽然听见有些声音,循声而去,隐约能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在山坡下面的河里。他认定那就是卫澜。
她这次来真的了。
&ldo;小六,你们几个过来!快!&rdo;肖烈紧盯着人,大声喊道。
肖烈的腿走起路来已经很吃力。大河就在小山坡下面,他站在山坡上头,双手扶着膝盖往前上了一步,伙计们从四处围过来循着肖烈的目光,一刻不停地跑下山坡。小六扶了一把肖烈,&ldo;肖大哥你别下去,我们去就够了。&rdo;
说完也跑下山坡了。
卫澜还在往前走,河水已经没了她的腰。
&ldo;姑奶奶别走啦!再走就淹死了!快回来!&rdo;伙计们急了,大声喊着。
周围很黑,有水声,有风声。而且还很冷,冷得刺骨。卫澜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她不再害怕了。月光下,她的脸毫无血色,头发飘散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