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白炽灯又闪了闪,我叹了口气,也想将物业骂一顿。毕竟这白织灯已经坏了几个月,物业总是推托一句:“已经再催修理公司。请您耐心等待。”就这样的服务效率,也难怪小区用户经常会和物业闹不愉快。电梯门停在51层,我拿出手机,在通讯录苏沅的名字上犹豫了两秒。就在这两秒中,楼下传来刺耳的重物相撞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吓得我直接将手机丢到了地上。我骂了一句,“卧槽!”隔着五十一楼的窗户往下瞧,只看见一股黑烟,没看清楚具体的情况,料想是发生了小事故。不得不说,最近浅川到处发生事故,虽然没有什么大型伤亡事件,可随处可闻的救护车的声音,听得人心慌慌。我捡起地上已锁屏的手机,心情极其糟糕地走到家门口,用指纹识别了几次,才将门打开。屋子里一片黑暗。我丢下书包,想打开玄关的灯开关,却在墙壁上摸到了粘稠的液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总觉得黏糊糊,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便按下旁边的灯开关。灯管发出淡黄色的光晕,将玄关处的惨象照亮。我看见白色地毯上、墙壁上全是深褐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和电梯里的液体气味一样,散发出丝丝恶臭。而那恶臭的根源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头颅低垂,跪在地上。脖子以不正常地角度扭曲着,像是被人扭断了脖子。我被吓得软了腿,却看见玄关的尽头,客厅的大门缓缓被打开。大门内,我的弟弟苏沅就站在客厅里,笑着对我说:“哥,你看见了!”02逃亡倒计时3母亲大人常说:苏沅继承了她的美貌。用俊逸两个字来形容他,其实不够贴切。按照校园里那些“肤浅”女人的字眼——被天使吻过的病弱美少年。这个词有些难懂,笼统的解释就是少女漫画中的忧郁美少年。当他低头时,下垂的睫毛如薄翼般展开,纤细的身姿,有着媲美女人的娇嫩肌肤。他的身后永远有至少三种花组合背景,每一朵花的花语蕴含着柔弱、美丽、高贵。他无需任何动作,随意一个角度都能成为一幅油画、一张写真。他被校园里的女人们,称呼为象牙塔里的水仙花少年。当然,这样的称呼在苏沅高三时,就消散了。他被本市最大的科研实验室选中,成为里面的研究人员。至此以后,苏沅在我们高中就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不过,只有我知道,这样过度的美化的语言就和手机相册里的自拍照一样,自欺欺人。苏沅的长相,我从小看到大,除了眼睛比我大点,鼻子比挺点,嘴唇比我薄点,其他都和我一样。出现这样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耶和华制造他时,组合的比我成功。同样一件短袖,穿在他身上就是气质,穿在我身上就是阿宅。就像现在一样,他明明胸口沾有红褐色的液体,语气不善地看着我:“你都看见了!”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往往会认为他是如此的人畜无害,不过是在问我是否看见了。如果我回复没有,说不定他会善良地放过我。可是,聪明的我知道苏沅不是在询问,而是自我肯定的回答。更为重要的事情是他很危险,就像是随时会被拉断引绳的炸弹。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转身拉开大门,狂奔出去大喊:“救命啊!杀人啦!”可惜,我的理智与肉体没有达成共识。这也是为什么我常常想更出息一点,做完十套考卷再睡,但是却败给了软绵绵床的诱惑。精神理智是美好的,但是肉体现实是残酷的。我双腿不断地颤抖,背部紧紧地靠在冰冷的门上,眼铮铮地看着苏沅拉开客厅的大门,步履轻盈地走到我面前。他伸出一只手臂抵在门上,我的脑袋旁,居高临下地压迫住我,将我置于他的怀抱中,像是偶像剧甜蜜的场景。可他故意弯下腰,还凑近我,说着:“呵,怎么办,被你发现了?”这句话瞬间变成了恐怖片。可怜的我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全身僵硬,鼻子里充满了苏沅的味道。那种味道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裹着夏日里独有的清新,充斥在我周围。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想离开他味道的侵袭,但是后背的潮湿感让我明白自己的懦弱。我颤抖地问出:“你……吃饭了吗?”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回话,难得笑的灿烂。那双沾满红褐色液体的手举到我脖子处,问:“没有吃哦,哥哥呢?”我吞咽口水,背靠着门,战战兢兢地回答:“也……没有,不如……我去买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