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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陆程禹微扬眉毛：&ldo;就这样？&rdo;

&ldo;就这样。&rdo;

&ldo;就没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rdo;

&ldo;……&rdo;涂苒想了想，又在第一栏里给他扣掉十分。陆程禹抬起头来看她，等待她的解释。涂苒笑一笑：&ldo;你那会儿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得。&rdo;

陆程禹问：&ldo;什么话？&rdo;

她轻轻叹息一声：&ldo;我告诉你……第一个孩子没了的时候，你在电话里问我又在玩什么花样，你还记得吗？&rdo;没等他说话，她接着道，&ldo;你们做医生的，救死扶伤是职业道德，如果一个病人被救治无效宣布死亡，就死在你跟前了，你会有什么感觉？这世上……很少有女人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开玩笑。&rdo;

陆程禹看了她数秒，认真点头：&ldo;这事我做得不对，&rdo;他又想了想，&ldo;如果我当时说过那句话，我道歉。&rdo;

涂苒有些儿生气了：&ldo;我以后和你说话是不是还得随身备录音笔带录音机呢？&rdo;

陆程禹也挺无奈：&ldo;我真不记得了。&rdo;

涂苒横了他一眼，过了很久才道：&ldo;我现在看着小石头……就会想那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可以出生……&rdo;话音未落，已是气息不平。她低下头，翻开文件夹接着写：&ldo;说过的话不承认，-20分。&rdo;

&ldo;涂苒，&rdo;陆程禹伸手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嗓音略显低沉：&ldo;对不起。&rdo;

涂苒挣脱开去，又写：&ldo;道歉迟了，-20分。&rdo;

陆程禹从善如流：&ldo;行，我以后注意，你别生气。&rdo;

涂苒把文件夹重又塞给他：&ldo;你现在的总分比我低。&rdo;

陆程禹翻开表格由头至尾扫了一眼：&ldo;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大问题，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矫正。现在唯一要解决的，我们俩，我们三个不能一直这样两地分居。&rdo;

涂苒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善：&ldo;这事等你评上副高再说。&rdo;

陆程禹看着她。

涂苒继续道：&ldo;要是评不上，我还找你这人干嘛，真是没一处优点。&rdo;

陆程禹也有些儿不慡了：&ldo;你不找我你想找谁啊？&rdo;

&ldo;找谁也不找你，我要挑个有车有房又顾家的。&rdo;

&ldo;我也有车有房，我也想顾家，就是现阶段没时间。&rdo;

涂苒一笑：&ldo;小陆医生，请问你的车是什么牌子，房子有几套啊？都是自己挣来的吗？&rdo;

57jq（八）

涂苒知道自己现在多了一个坏毛病，她想戒但是戒不掉‐‐偶尔寻着机会，她喜欢用言语来刺激陆程禹，希望能在他脸上看到那么一丝尴尬，踌躇甚至生气的情绪，可惜她的愿望一直落空。

譬如先前那句奚落，算得上一些普通男人的软肋，陆程禹却回应的轻描淡写，他笑道：&ldo;我还是挣了点钱吧，就是读书的时间有点儿长，起步晚了点，慢慢来。你也和医院打了这么些年交道，应当了解普通医生的薪资水平，&rdo;见她没说话，他又不怀好意的补上一句，&ldo;在结婚前就应该很了解了。&rdo;

在两人之间的嘲讽与反嘲讽中，她屡次不得势，全因她对他的奚落并非出于真心。末了，她只好自己嘲笑自己。涂苒想，自己便是《红楼梦》里一僧一道嘴中的&ldo;俗物&rdo;和&ldo;蠢物&rdo;。

见她不再说话只是笑笑，陆程禹倒多了几分好奇，问她笑什么呢。

涂苒说：&ldo;我现在就是一颗死鱼眼睛。&rdo;

陆程禹不求甚解。

涂苒只得说：&ldo;以前有人讲，女人出嫁前是无价的宝珠；出嫁了，就变成没有光彩的死珠；再老了，就是颗死鱼眼睛。我大概在婚前就是颗死鱼眼睛了。&rdo;想当初，她用孩子换取他的婚姻，后来又通过婚姻把他捆在自己身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这样的女人，不是死鱼眼睛是什么？哪怕是很年轻的时候，她已觉得自己像个充满诡计和世故的老妇人。

陆程禹没笑，探究的看着她，最后用两个词给她定了性：&ldo;涂苒，你这人说来也没那样复杂，无非是表里不一，色厉内茬。&rdo;他说完这话，稍稍侧了侧身子，一只胳膊搭在身前的方向盘上，盯着她低声地问：&ldo;我说的对不对？&rdo;

涂苒竟一时懵然。

陆程禹的脸孔离得她很近，以至于她不得不正视他的眼。那双眼睛在两道英俊浓密的眉毛之下，直直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乱成一锅粥。直到男人干净而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拂过她的脸，大脑里血液不受控制轰得上涌，脸颊霎时就热了。涂苒有些儿局促，旋转眼光不再看他，心底又甚为懊恼，一个劲的埋怨自己忒不争气，该做的早做了，孩子也生了，这会儿却仍是掉链子。

她忙于掩饰，小声道：&ldo;这也是你对我的意见么，赶紧给扣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