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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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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济岛美军最高监狱‐‐从战俘升格为&ldo;战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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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6月10日傍晚，18名朝中战俘代表大会的正式代表和一些随行秘书、翻译人员，在美军血洗第76战俘集中营后，都被押往巨济岛最高监狱。我们蹲在那辆美军装运牲畜的特大型卡车车厢里一路颠簸着，终于，在一次故意的猛然刹车后到达了目的地，而我们也全都重重地摔倒在车厢底板的牲畜粪便中。

押送我们的美军大声咒骂着：&ldo;混蛋东西，赶快滚下去！&rdo;催我们一个个沿着车后的铁梯往下爬。

下车后，我直起身来，看见前面一座有人字形屋顶的石砌坚固楼房，门栏上方刻着英文的&ldo;最高监狱&rdo;几个字。楼房两侧围有高达3米、顶上装有电网的石头围墙。

我正看着，背上挨了一枪托，只听到一声命令：&ldo;混蛋，给我滚到墙根去，面对墙蹲下，把双手放在脑后！&rdo;我踉跄着被赶到墙根。

一种人格被侮辱的耻辱感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心里翻腾起极度的愤怒，那张写着&ldo;我方保证决不对你们报复&rdo;的《释放杜德协议书》和波特纳在上面签字时的阴沉面孔再一次浮现在我眼前。&ldo;这个背信弃义的禽兽！&rdo;我在心里骂着。我告诫自己要准备为&ldo;活捉杜德&rdo;付出更大的代价。

过了难捱的半小时，我们被连踢带打轰赶进监狱大门。在侧面的一间屋子里，我见到了脸色苍白的老孙。看见他额头上肿起的血包和血迹，我心里十分难过。我再寻找黎子颖和柳一，却末发现他俩。

一个美军监狱管理人员过来交给我一把理发手推剪，比划着要我和老孙互相把头发剪光。我用英语告诉他：&ldo;我从来没理过发，不会使用推子。&rdo;他盯着我看了一眼，指着老孙说：&ldo;你会讲英语，那么，你告诉他让他先给你剪！犯人在监狱里不许留发。&rdo;我还想告诉他老孙也不会理发，老孙已经从我手里拿过推剪对我说：&ldo;跟他无法讲理，让我来试一下吧！&rdo;我只好偏着头尽力忍着头发被夹、被拉扯的疼痛让老孙给我推光了头。

然后我十分小心地为他剪。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因我的蹩脚&ldo;手艺&rdo;而哆嗦时，我真想扔掉推子。结果，不管我怎么努力，仍然把他那一头漂亮的黑发剪成像狗啃了似的&ldo;花头&rdo;。

看着我的&ldo;杰作&rdo;，我忍不住苦笑着对老孙说：&ldo;真对不起，理得太糟了。&rdo;

老孙叹了口气说：&ldo;早知有今天，我该在部队时就学会理发！你摸摸自己头上吧，可能比我的脑袋更难看！&rdo;我一摸，果然也是个&ldo;花头和尚&rdo;！

接着监狱看守又命令我们解去裤带、鞋带，搜了身，拿去一切金属物，连帽徽也被撕掉拿走，再将我们逐个带往牢房。

这时我才看清这座美式正规监狱的内部结构：从大门进来，正中是个约100平方米的长方形空间，在房子的中部靠边有两张办公桌，一位棕色皮肤的美军官员坐在桌旁，看来像监狱长。监狱大厅里正对着大门有一个通到后面操场的小门。厅内两侧是约2米多高的石砌隔墙，墙上每间隔约3米有一个小铁栅栏门。从栅栏门里可以看见里面是一个狭窄甬道，甬道一侧是木板墙，墙上排列着靠得很近的一扇扇木门，门上有个小窗口，木门里就是牢房。而在所有这些牢房的顶上罩着无刺的铁丝网，网上铺有木板走道供卫兵巡逻。

老孙先被领走，临别他暗中紧紧握了握我的手，一股热流流进我的心坎，我知道这里包含着兄长般的嘱咐和信任！眼看他提着裤子被领进了左侧第3个铁门。我也被一个看守领向右侧第2个铁门。

进门后，看守打开第1扇木门，让我把鞋脱在门外，趁我躬身往里走，他一脚把我踹了进去。我从地板上翻过身来，愤怒地喊着：&ldo;我抗议你们这种虐待战俘的暴行。&rdo;

那个看守皮笑肉不笑地瞪着我说：&ldo;在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战俘！只有战犯和刑事犯！&rdo;说完吹了声口哨锁上门走了。

&ldo;好嘛！我们从战俘升级为战犯了，真得他妈的感谢美国鬼子！&rdo;我坐在牢房地板上揉着被撞疼的膝盖，忍不住说了句粗话。

环顾这间单人牢房，顶多有0．8米宽、两米长、两米高，除了顶上是铁丝网外，四面都是松木板，这大概也是防止囚犯自杀的措施吧！&ldo;真可笑，要自杀用不着等到今天，还要留着这条命跟你们拼到底呢！&rdo;这么想着，我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整整一天所受到的过分强烈的刺激使我这时渐渐闭上双眼，沉入了痛苦的梦乡……

凶狠的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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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被开门锁的声音惊醒，猛一睁开眼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直到听见一声喝斥：&ldo;滚起来，都跟着出来！&rdo;我才意识到自己被判成&ldo;战犯&rdo;关入监狱。

今天来的是另一个看守，这个鬼子身材粗短，棕色头发，一脸横肉。我站起身出门，穿上皮鞋，提着裤子防备着他踢打，走出铁栅门。代表们也正都陆续慢慢从侧门走出来。

走出后门，我看见后面是一个被高墙围着的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操场，墙外两个角上都有一个岗楼，几个戴钢盔的鬼子正坐在机枪后面对着我们指指划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