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哲今年十七,在夏至农忙之前,大哥大嫂商量先给他讨个媳妇,农忙也好多个帮手,即使不让她忙活,送送米饭都好。
劳烦媒婆介绍一番之后,温清川陈红梅跟媒婆上门看姑娘,姑娘没看到,但跟姑娘的父亲聊得好,加上人家姑娘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姑娘。
陈红梅一回来喜气洋洋地跟温清哲说婚事定了,是十香村老梁家的闺女,生得一副好相貌,很是温柔贤惠。
陈红梅笑道:“老梁叔他也很喜欢你呢。”
才出门一趟就把婚事定了,温清哲听得一愣,但听到未婚妻温柔贤惠,心中亦是欢喜。
温清川搓着手:“就是年龄会比你大上一两岁,没关系吧?”
比温清哲大一两岁就是接近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十四五岁就嫁人,不上不下的,反而难嫁。
是以一听说温家二郎找媳妇,不等见面,那老梁头就先答应了。
温清川是乡里闻名的木工,人老实还能赚钱,是个过日子的。
乡里谁不知道温清川对媳妇好,他家二郎想来也差不多,女儿嫁过去就是享福。
一翻日历,看到个黄道吉日就定下来了。
温清哲微微笑着,他倒不太在意这个,只要人好便行。
他道:“没事,大一点没关系。”
“那可是个好姑娘,绣花持家哪样不会?听说她的绣花还能卖个好价钱呢!将来你主外她主内,日子定然过得红红火火。”
陈红梅碰了碰她丈夫道:“我就说了二弟不会介意的,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呢,这才大个一两岁,就你多心,一直担心这担心那的,我不也是为了二弟好?”
大哥大嫂走后,温清哲虽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雕刻家具的动作还是快了几分。
做家具的是几棵新砍伐下来的松木,这几棵松木是他爹娘成亲时候栽上的,种了百棵,存活下来不过二十棵,就等他们兄弟长大娶妻做家具用。
他拒绝了大哥帮忙的好心,想要自己做。
不想婚事定的突然,梁姑娘从外婆家回来一听,立刻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也不肯嫁。
原来人家姑娘这么久没嫁是在等心上人,如今心上人谋了出路,不日就要回来,又怎么肯下嫁温清哲。
再说,温清哲虽也是手艺人,荒年也饿不死,但是他无父无母,全靠大哥大嫂掌持,别看温家条件还行,那些个房产地产也不知有没有他份。
而且,梁姑娘道:“上有哥哥下有弟弟的,他能分几块地?”
姑娘她娘也来吹枕边风:“是咧,我当时就想叫你别应这么急,听说温家大郎出外做木工,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温家二郎出外给人当了成十年学徒,这才回来,说家具都是他自己打的,想来也是干这行。这一行日日出去风吹热晒的。”
“大丫嫁过去,家里没个男人,将来被什么闲汉寡夫欺负了,找谁哭去。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的,图那几个钱?我宁愿丢脸也不愿我女受这委屈!”
如此一说厉害,老梁爱女心切,拍马就将婚事退了。
虽然梁家给温家退了彩礼还赔了些钱,但是好事将近,亲戚朋友都通知了,突然被悔婚,先不说乡里乡村的以后怎么见人,就说温清哲将来讨媳妇会不会受影响吧。
这问题可大可小。
温清哲虽然无奈,倒也无所谓,毕竟他也没见过那姑娘,只是看着自己精心打磨的家具发愁,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这种新婚的家具可没有留着过几年成婚时再用的说法,全部都要用新的!
温清川觉得非常对不住他,叫他继续做家具,自己跟他大嫂再为他找个能暖床的好妻子。
温清川安慰他:“大不了婚礼推迟一两个月,到时我再通知一次亲戚,没事。”
婚礼本就定得急,被退婚后,离过门的日子更近了,但还是有时间,还是有可能找到合适的姑娘。
温清川两口子不日不夜的找媒婆,短短几日,竟跑遍十村八乡。
所见的姑娘不是太小,就是太大,又或者不合眼缘,或者养得太娇贵,更多的是觉得太匆忙。
有一些双方都满意的,怎么也不肯一个月后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