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麟忍不住心头一跳,挨着善保儿坐了,两指揉捏着眉心,&ldo;我陪你坐会儿吧,也醒醒酒。&rdo;
&ldo;我没事,已经好了。&rdo;善保不若平日里灵光,却知丢下客人醒酒不大妥当,扶着廊柱站起来,德麟跟着去搀善保,摸了摸后脑勺儿,脸上发窘。
&ldo;德大哥,可是有事?&rdo;德麟也是满洲贵族出身,为人慡快,极少有这种犹豫不决的时候,善保不由好奇。
&ldo;没,我就是怕你喝得太多,伤了身子就不好了。&rdo;德麟年长几岁,笑道,&ldo;等你大些,酒量就能练出来了。回去吧,醒酒汤也该备好了。&rdo;
俩人走了一程,冷风一吹,善保真有些头晕,胃里的食物往上反,善保苦笑,&ldo;德大哥,你先回去喝酒吧,我还得回院里换换衣裳。&rdo;
&ldo;也好,那你小心些。&rdo;
善保是想回去茅厕吐一吐,瞧德麟走远,就摇摇摆摆的赶路,不知是福康安家的园子太大,还是善保醉意渐深,他硬是迷了路。
走了好久,腿都酸了,还是在红花绿叶的园子里打转儿,而且连个奴才也没碰到,以至于善保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下、经过高速运转后,得出一个结论:莫非他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找了张凉凳,善保索性坐下歇脚,一面思量鬼打墙的应对方法。
&ldo;唉哟,善保大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rdo;大管家堆笑迎向善保儿。
阳光还有些强烈,善保眯了眯眼睛看到大管家,视线转移,大管家后面,几个兵勇簇拥着一位身着铠甲的年轻将领,此人英俊至极,凤眼眉飞,直鼻薄唇,眼神如刀似戟,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杀仗之气。
善保的小心肝儿忽然就不受控制的&ldo;扑通&rdo;&ldo;扑通&rdo;了两下,他摇晃着上前,醉眼迷离,手伸出去,鬼上身一般摸住将领的脸颊,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ldo;可是二郎真君?&rdo;
饶是将领素来不苟言笑,此时,眼中也带了三分笑意,抓住善保作祟的爪子看向大管家,&ldo;这是谁?&rdo;
&ldo;回大公爷的话,这是三爷的同僚、善保大爷,住三爷隔壁的芭蕉院,今儿是善保大爷请同什的侍卫大人们喝酒,约摸是醉了,误闯了大公爷的院子。&rdo;管家恭恭敬敬的垂手答道。
富察明瑞见善保憨态可掬,声音里多了三分暖意道,&ldo;送他过去吧,跟福康安说,给他煮碗醒酒汤喝,都醉的不认人了。&rdo;
善保死都不肯走,赖在富察明瑞身上,死求白赖的非要看二郎真君的啸天犬。
富察明瑞还头一遭遇到这种状况,刚一用强,善保便又哭又闹,软声好语吧,他又不听,白费劲儿。
大管家头上开始冒汗了。
善保已经蹿到富察明瑞的背上,双臂扒住富察明瑞的颈项,两腿勾着人家腰侧,嘴里叽里咕噜胡言乱语,&ldo;真君,你的狗狗呢?给我看一眼吧,行不?&rdo;
富察明瑞也懒得跟醉鬼讲理,对大管家道,&ldo;去叫福康安过来。&rdo;只当背上多了个乌龟壳,若无其事的就这么背着善保进屋儿了。
福康安正为丢了善保着急,大管家踩着风火轮般冲到福康安跟前,喘一口粗气擦汗道,&ldo;三爷,大公爷回来了。善保大爷喝多了,遇到大公爷,赖上大公爷了,死活不肯撒手,跟着大公爷到湖居小筑去了,谁劝都不肯回来,要不您去瞧瞧吧。&rdo;
&ldo;啊?明瑞哥回来了?&rdo;富察明瑞是福康安正经的大堂兄,富察家的族长,福康安坐不住了,问,&ldo;善保醉得厉害?&rdo;
&ldo;不认得人了,直拿大公爷当二郎真君,哭着喊着要看啸天犬。大公爷没法子,就带他一道过去了。&rdo;管家微歇一口气,脸颊泛红。
布彥达赉几人听到&ldo;轰&rdo;就笑了,可是瞧了新鲜笑话儿。不过几人亦是有眼力之人,听说富察明瑞回府、善保大醉,也不再多留,纷纷起身告辞。
倒是丰升额对布彥达赉道,&ldo;老四,你先回府吧,我去瞧瞧筠亭,也几年没见过了。&rdo;
福康安心里焦急,步子迈得飞快,也没留意丰升额的神色较以往多了几分苍白冷峻。
到了湖居小筑,就听到善保声嘶力竭的哭声,福康安只恨自己没生两只翅膀,恨不能飞进去,对着欲行礼的仆人摆摆手,一脚迈进门槛儿,富察明瑞渗着寒气的声音传来,&ldo;给我堵了他的嘴!&rdo;
&ldo;明瑞哥、明瑞哥。&rdo;福康安拂去珠帘,扑进里屋儿,善保正坐在床上咧着嘴嚎啕大哭,富察明瑞襟前一片呕吐物儿,额角青筋直跳,眼瞅着就要拔刀宰人。
福康安深深的打千儿作揖,赔笑,&ldo;明瑞哥,你回来了,唉哟,大管家,赶紧的,给明瑞哥烧水洗澡换衣裳。那个,明瑞哥,我先带善保回去,一会儿再来给哥哥请安。&rdo;二话不说,上前抄起善保飞一般逃了出去,将一道前来的丰升额完全忘在了后脑勺之后。
丰升额站在门口,望着一身狼籍的富察明瑞,眉目温煦如往昔,淡淡一笑,&ldo;你回来了。&rdo;
第52章善保丢脸赔礼道歉
第二日清早,善保在福康安怀里醒来。
光溜溜的。
自己光溜溜,福康安也光溜溜。
善保顿时魂飞魄散,接着小花儿一紧,咦,不痛啊?
难道,啥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