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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乾隆吃饭时话还少些，瞧傅恒吃着饭，脸色逐渐放开，柔和许多，心中一笑，有条不紊的用餐。

其实两人口味儿相近，傅恒做事仔细，吃饭也就一门心思吃饭。御厨的手艺毕竟不一般，吃到开心时，竟然舀一勺三鲜鸭子要递给乾隆。

乾隆碗都举起来了，傅恒对上乾隆那张细眉细眼的龙脸时，忽然回神，手顿在半空，脸上尴尬的紧：我，我这是鬼上身了吧？

我，我干嘛呢这是？

我，我老毛病又犯了？

乾隆闷闷的笑出声，咳一声，眼睛笑成一道线，&ldo;朕可是举着碗呢。&rdo;

皓腕一翻，傅恒将菜放乾隆碗里，心有不甘，垂下眼睛，淡淡地，&ldo;万岁还是少笑，笑起来，只见眉毛不见眼睛，委实叫人担心。&rdo;瞧你家那小眼子巴拉的倒霉样。

&ldo;自不比小春儿你翦水明眸、动人心肠。&rdo;乾隆调戏一句，怕他恼，哄他道，&ldo;好了，朕这不是高兴么。吃吧，别跟朕赌气了。真是的，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着朕，这会儿，得朕上赶着讨你欢喜了，莫非这就是风水轮流转。&rdo;

傅恒又一勺子山珍嶡菜搁乾隆的御碗里，沉声道，&ldo;吃饭。&rdo;天生话唠不成？

乾隆笑笑，不再多说。

只是后来听说这日御膳房大厨得了赏，委实光彩。

第45章阿里衮父子的算盘

阿里衮坐在榻上，脸拉得鞋底板一样，又阴又长，唇角下垂，一脸凶相。

布彥达赉恭敬的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喘一下。

不一时，丰升额掀帘子进来。

&ldo;查清楚没？&rdo;阿里衮相貌粗犷，长年行军，甚是彪悍，却是粗中有细。如今老迈，乾隆体恤老臣，让他在京当差荣养，却不料途中出了这样天大的漏子！

丰升额点了点头，修长的眉毛微蹙，回答，&ldo;是这样，阿玛也知道，御前当差都是上三旗的居多。善保是新来的，他之前是读书人，也不是上三旗，偏生得又好。这一路不准带女眷，庆海这个没出息的偶然遇到了善保，拿他取笑。只是不知善保跟庆海说了些什么，庆海差点挥拳头，还是玛文劝下了。据说庆海气得很厉害，晚上就干了这样掉脑袋的事儿。&rdo;

&ldo;妈了个巴子的，读书人做事，能阴出毒水来。&rdo;阿里衮低声咒骂，跺脚。抬头半眯虎目望着丰升额，&ldo;这个该死的混帐王八探花，你给老子看好了，让人少招惹他。&ldo;布彥达赉听了，心里不大舒服，明明善保是受害者，忍不住出言为善保开脱，轻声道，&ldo;阿玛，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善保吧。他都给迷晕了。&ldo;&ldo;哼！&rdo;阿里衮忍着恼怒，因儿子站着，他自下往上撩一眼，哼道，&ldo;把人激出火来，拔刀要杀他，他再来个自卫，将人宰了，最后无罪开释。他当然是无辜的。&rdo;翘起腿，说起因由，不免叹一声，道，&ldo;那个庆海原是外班，还是他叔叔他他拉林卓来求了我，当时内班正好出缺，我便给了他他拉林卓这个面子，为他补了个内班。善保这小崽子是打考场官司出了名，虽说当时索绰罗国忠因罪自尽，不过，礼部难保干净。我寻思着，善保这是有备而来。妈的，还里里外外、口口声声都是别人没安好心眼儿，他娘的他可是有好心眼儿。小狼崽子！&rdo;害得老子挨了顿臭骂，降三级留用！

阿里衮站起身，在帐子里来回溜达几圈儿，按他的性子，善保这样滑不溜手的人最好不留，可要命的是这小子跟富察家走得挺近……

瞧着万岁爷也喜欢他……

丰升额想了想，温声道，&ldo;不如阿玛去找傅世叔聊聊，善保受了惊，儿子也该探望一二。&rdo;先稳着善保吧。

&ldo;嗯，就这么干。&rdo;也不能让他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福康安被宣见驾，善保正好趁这个时间擦了擦身子。

丰升额来得巧，善保刚换好衣袍。对丰升额羞涩一笑道，&ldo;穿得这样，让丰大人见笑了。&rdo;

&ldo;无妨。累了一天，这时候正当穿得自在些。&rdo;丰升额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刘祥，对善保笑道，&ldo;你昨儿受了惊，我这里正好有两株人参，给你送来，补补身子。&rdo;

&ldo;您太客气了。&rdo;善保倒了两盏茶，捧了一盏给丰升额，含笑道，&ldo;谁也料不到的事儿。虽让人后怕，不过太医诊过了，说那迷烟对身体无甚大碍，连汤药都不必喝。&rdo;

&ldo;权当压压惊吧。&rdo;丰升额呷了两口茶，眼睛含笑，静静的看着善保，有一种了然的包容，&ldo;我都知道了。说来都是我的不是，你是我这一什的，他们拿你取笑，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先前若知晓，轻饶不了他们。如今庆海羁押回京，玛文撤职，那一什都贬为外班，想上来，且有得熬呢。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不必忍让他们。&rdo;

善保抿了抿唇，缄默了会儿，轻声道，&ldo;这也本不是什么大事，比这难听的话我也听过不少。能忍就忍，心惊胆战的日子都熬过去了，现在这些，跟小孩子斗嘴似的，我没当回事儿。&rdo;

&ldo;不瞒丰大人，这也瞒不过您，随驾前我是做了些准备。&rdo;善保握着茶盏，并未喝一口，淡淡地，&ldo;万岁爷的御前内班侍卫向来是从上三旗择选，我家里也没想过我会当上侍卫。若是家里有关系，我也不会费力读书科举。虽然有幸做侍卫，真正瞧得起我的也没几个，我武功不济，自然要先做些防身的准备，那两把弩弓是我之前特意花了高价从洋人手上买来的。&rdo;

&ldo;这世上，作贱人的法子多了，您不一定有我知道的多，随随便便设个局就能把人毁了。我也不能总指望着您或者福康安护着，更不能软弱，不然谁都能踩上一脚，若活得那么可怜还不如死了。&rdo;善保牵起唇角，眼睛里有一种无力的疲惫与无奈，&ldo;有什么办法呢？内班随便谁，我惹得起他，不一定惹得起他爹。只得日防夜防，随遇而安吧。&rdo;

善保家的事真不是秘密，丰升额也知道，感叹一声，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ldo;真金不怕火炼，你靠本事在万岁跟前当差，做事也用心，日后自有福报，何必跟些小人一般见识。名门高第，也不是生来就名门高第的，都是祖宗一刀一枪、刀山火海、九死一生挣出来的。我们这些后辈，有幸享其福泽便应惜福上进，若是因此目中无人、胡作非为，空辜负韶光不说，也自有报应。这世上，一饮一啄，早便注定。你没生在大宅门，却也自由自在，日后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自不必说；似我，又是家中长子，老爷子盯着，弟弟们看着，做好是应当，稍有差错，挨鞭子打个没脸的时候多着呢。这世上哪儿有乐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尽力而为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