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是想问他到底介不介意的,可怎么也鼓不起这份勇气。
如今物是人非,也再难以奢望他还会如十年前那般的想法。
晦涩的话语在空荡的车内传开来,打破一室静谧。
闻声,叶润绩淡淡偏头,不明不暗的目光掠过她:“介意什么?”
这样难听的字眼被冠在身上,根本就无从出口。
可……到底就是事实。
踌躇片刻,祝兴妍隐晦地说:“刚才在电梯里,她说的话。”
嘴角的弧度更直了,她做出的更具体的解释:“虽然我们只是假扮男女朋友的关系,但你姑妈要是知道我是那样的身世,肯定会介意的吧。”
生涩的语调,隐藏着消沉的情绪。
她的声音轻如羽翼,却在恍惚间,宛如一块磐石直直砸在心上,难以言喻的。
恰好瞥见前方红灯成了绿灯,叶润绩把头偏回去,没让祝兴妍看到眸中的黯淡。
他从椅背上稍起来些:“你管我姑妈干什么,你又不是和她假装谈恋爱。”
这个回答,给了她问出心中所想的机会:“那你呢?”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如此急不可耐,就像是掘地三尺都要将那个答案挖出来。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便觉得更加窘迫了。
也许是为了掩盖彷徨的心绪,她又自嘲着猜测起他的心思:“应该会觉得挺不光彩的吧。”
叶润绩没去看她,头也不偏地凝视着挡风玻璃前的景色,像是将她的话搁在边上,置若罔闻。
而搭在方向盘的手却早已握紧,骨结之处轮廓分明,透过薄薄的那层皮,能清晰注意到上头泛出来的紫青色血管。
车内闷得很,稠乎乎的空气好像被凝住。
叶润绩摁下按钮,将旁边的车窗调下来些,引得飞驰的疾风顺着灌进来,试图让意识能保持清醒。
耳边充斥着簌簌风声,也盖不过她给他下的决断。
好一会,叶润绩才轻启唇瓣,冷冰冰的:“祝兴妍,你聋了?”
她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地侧目。
叶润绩仍是目不斜视,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衬得他更为严肃:“没听见我在电梯里,说的话?”
所以那就是他的答案是——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她?
实际上,更准确的意思应该是:这并不妨碍他和她假装女朋友。
思绪连绵不断。
陡然间,又听见他意有所指地朝她问,口气透着寒意:“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