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了,放下装样的毛笔,将画着鬼画符的大作递给一旁侍立的高大全,命他“收起来”。
高大全不愧是伺候他多年的老人,接了御画,往燃有香炉的偏殿去了。
“咳……”
天寿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说话?”
秦曜渊神色古怪:“……是你叫我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该你对我说话。
这条理十分清晰,让天寿帝噎了半晌。
普天之下,就连穆世章对他说话都要垂垂眼睛,就他——就这个最小的儿子,居然敢直勾勾地盯着他说话!
“你——”
他对上那双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眼睛,卡壳了。
往日,他和这个儿子交集实在不多,要不是今日突发奇想,也不会以考察功课为由,召见他来宣和宫面圣。
只是现在,当事人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的秾华那么懂事可爱,怎么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弟却这么不懂事,这么不可爱呢?
秦曜渊皱眉:“你没事我就走了。”
“什么你——你让人听见了像什么话,难道秾华没教过你怎么称呼朕吗?”
“怎么称呼?”
天寿帝掷地有声:“父皇!”
“哦。”秦曜渊不甚在意,关注点仍是:“我可以走了吗?”
天寿帝又一次噎住。
眼见秦曜渊神色越来越不耐烦,天寿帝也不知是听多了六皇子被打后的惨状,还是单纯怕他真的转身就走,总之,他被秦曜渊身上冰冷的威慑力催促着,下意识抛掉了九五之尊的那些作态,急匆匆道:
“秾华可曾对你说过心仪之人?”
秦曜渊脚尖都转了一半,听闻天寿帝的问题后,又重新摆正。
“……什么?”
“朕听说,新学中大多都是年轻男子,她时常出入……可有遇见过什么心仪的男子?”天寿帝补充道:“不拘华学,便是你从旁的地方听说过也好,她可有心仪之人?”
“没有。”秦曜渊神色转冷。
“没有就好……”天寿帝松了一口气,把他和广威将军悄悄商量的小九九在心里走了一遍,追问道:“你在广威将军府上习武这么久了,觉得武象此人如何?”
秦曜渊盯着他,一时片刻都没说话,眼神冷得像是一只绿了眼的饿狼。
……他说错什么了?
就在天寿帝快要退缩的时候,秦曜渊开口说话了。
“……一脸褶子。”
“褶子?武如一说二儿子和我家秾华同岁,怎么年纪轻轻就一脸褶子?”天寿帝自言自语,一脸焦虑:“这可不行,秾华爱美,怎能让她和褶子日夜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