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吴茱萸拎起裙摆连助跑都不用跑,直接一脚踹上萧鸿煊的胸膛。
守在德音殿前的宫婢正当值,突见隔扇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人影飞出来,落在殿前的花圃中,倒地不起。
宫婢哪见过这阵仗,当即惊慌大喊起来:&ldo;有刺客!有刺客!&rdo;
萧鸿煊初即位,因是宫变上位,根基不稳,为免有人刺杀,走到哪儿都有一堆侍卫护着,此时在殿外镇守的侍卫听到了异样,忙冲进来举着长|枪对准那花圃中的身影:&ldo;大胆刺客!&rdo;
萧鸿煊方才只觉胸口挨了一脚,随即便见眼前景色变换,下一刻便栽倒在了花丛中,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胸前背后疼了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郁结一片的胸口,缓了半天才沉声低斥:&ldo;……给朕退下!&rdo;
侍卫们面面相觑,忙齐齐跪地:&ldo;卑职该死!&rdo;为首的那个壮着胆子问:&ldo;皇上,那刺客?&rdo;
萧鸿煊感觉到了喉头的血腥味,咽下了才道:&ldo;没有刺客,今晚之事不准泄露半个字,否则以失职论处。&rdo;
侍卫们以为皇上是袒护他们,感动不已:&ldo;是!&rdo;
萧鸿煊心里有数,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这个新皇帝被十六岁的小太后踢出内伤,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传出去他再无威信可言。
他被宫婢搀扶站起来,浑身泛起酸痛,他忍耐着咬牙回到殿中,见吴茱萸扶了扶发髻边歪斜的长簪,正坐在横榻上笑看着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屏退左右,他冲上前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猜想,这人如此身手,肯定是从小当男儿般习武,结果他看见那十指纤纤,白皙柔软,别说老茧了,连个疤痕深纹都看不见,细嫩得如同羊脂。
&ldo;你究竟是什么人?&rdo;
吴茱萸就等着这一问,她也不挣脱他:&ldo;吴氏茱萸。&rdo;
萧鸿煊后槽牙咬得咯吱响:&ldo;你一个深闺女儿,怎么可能有这等本领?&rdo;
&ldo;什么本领?把你踢出十余丈远的本领?&rdo;吴茱萸的眼睛长得很美,天生泛着水光,微微一笑就有着摄人魂魄的魔力。
她白天踢崔贵妃用了一成力,刚刚踢他用了两成力,不过是逗他们玩玩罢了。
萧鸿煊原本的好心情被毁得干干净净,他没想到也不愿承认,先前确实是他小看了这个诡异的少女。
他沉声警告:&ldo;你若不如实答朕,朕明天召你的父亲来一问究竟,他最是胆小,想必很怕用刑。&rdo;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女反而很开心的模样,眼睛一亮,就差没抚掌跳起来:&ldo;好啊,刚好我也看他不顺眼,若用刑得用大刑,否则不过瘾。&rdo;
&ldo;你!&rdo;萧鸿煊气得一把摔开她的手,如同看待妖孽一样地盯着她。
这下吴茱萸很是快活,她终于看到这个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了,新登基开开心心的一天,就这么被她搅和得一塌糊涂,想想就要笑出声。
事实上她也确实笑出了声,萧鸿煊恼羞成怒,当即夺门而出,朝宫婢们下令:&ldo;太后身子不适,即日起在德音殿中静养,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视!&rdo;
其实就算他不下禁令,也没人敢来这德音殿了,毕竟崔贵妃那血吐的着实让宫闱众人吓得不轻,以为她在德音殿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惊吓之后,又感叹这小太后年纪轻轻守了寡,怕是心理已然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吐槽心理变态这种现代名词qvq实在想不出更精彩的形容了,夺么符合小太后鸭
☆、04
国丧期间,吴有为在家里如丧考妣地痛哭失声,不是为了彰显他对先帝的一片忠诚,而是真的伤心。
当时先帝崩逝的噩耗传来,他白眼一翻撅了过去‐‐十几年来精心培养的女儿,如花似玉的模样,如意算盘打得正响,结果他刚坐上国丈的位子还没捂热乎,外面的天就变色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这造反的珩王可比先帝难糊弄多了,吴有为原先还担心他会看先帝的小皇后不顺眼,直接杀了,他们吴家跟着遭殃,没想到还让她当上个小太后,也没褫夺他国公的爵位。
小太后还能有何用!在新帝的施舍下苟延残喘罢了,能帮上吴家什么?吴有为一想起这个就悔得肠子青,早知道珩王要造反,他就把这女儿在闺中多留几年,当新朝的皇后好了呀!
&ldo;老爷,宫中太监来传话,皇上要召见您。&rdo;
吴有为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这两天在朝堂上一直谨言慎行,力求和先帝撇清关系,对新帝那叫一个感恩戴德,眼下正值晌午,他怎么突然要召见自己?难道是今天在朝上说错了什么?
他两股战战地来到勤政殿,叩拜大礼:&ldo;微臣参见皇上。&rdo;
萧鸿煊从高摞的奏折中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趴在地上筛糠似地抖的鼠眼男人,真不知道他这副猥琐长相是如何生出那样美貌的女儿的。
&ldo;吴国公免礼。&rdo;
他放下手中批阅的朱砂笔,随口道:&ldo;今日召你来不为国事,不必拘谨。&rdo;
他这一说,吴有为更拘谨了,若为国事他身为谏议大夫还能口若悬河一番,怕就怕问私事。
吴有为擦了擦汗:&ldo;是。&rdo;
&ldo;早前听闻你那小女儿‐‐就是如今的太后,才名盛冠京城,不知在闺中请的哪位老师、学的哪几本书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