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起脸色阴沉,冷峭的身体忽然微微震了震。
砍掉右手的话,他如今就成了空有一身武艺连剑也不能拿的废人。
念头转过,慕晓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忽然从心底对这个看着俊朗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夫,生出一丝感激来。
若不是最后关头姐夫悄悄溜出去找官差,只怕现在他双臂都已经不在了,更有甚者,他的命或许都在昨夜交待在那个小酒馆里了。
“姐夫对这事有什么建议?”慕云起不冲动出去寻人报仇,却隐含期望的看着严或时,“我这条手臂不能白断。”
严或时似是颇为苦恼的蹙起了眉头,他沉吟一会,才道,“云起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为何会知道那些事情?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抵毁姨娘?”
慕云起茫然看着他,“什么原因?”
严或时暗下骂了一声只长四肢的武夫,才露出为难神色,低声道,“我猜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授意他们这么做的。”
“有人授意?”慕云起大怒,脑里自然而然的就闪过一张令人厌恶的面孔,“我知道是谁做的。”
他说罢,就要提剑走出屋子。
慕明月这时刚好端了汤进来,“云起,你这是干什么?”
“赶紧躺下休息,你手臂还流着血呢。”慕明月皱着眉头盯着他断臂处,将汤搁在桌上,却忍不住埋怨道,“我一直都叫你万事别冲动,一定要耐住性子,不然必会吃亏,你就是不听。”
“瞧瞧,这一冲动连手臂都让人莫名其妙给砍了。”
慕云起一听到“莫名其妙”四个字,头皮就发炸,他脸一寒,狠狠瞪着慕明月,冷叱道,“你少在我跟前发牢骚。”
若是那天他不是听她劝别冲动,而是直接提剑到现场确认赵紫悦死没死,他如今也不会过得这般憋屈不痛快。
慕明月突然被他凶了一顿,立时委屈得红了眼圈,掩着嘴掠他一眼,含了哭腔道,“你怪我?难道我不是为了你好?难道我愿意你被人砍去手臂?”
慕云起黑着脸看她,眼神冷冷的透着不耐,倒没有再出声斥责她。
严或时立即上前好声劝道,“明月,你别这样,云起也是心情不好,你出去吧,我来劝劝他。”
慕明月委屈的瞥了那边冷峭傲然背对她的少年一眼,吸了吸鼻子低头走了出去。
“别跟你姐姐生气,她一个妇道人家,男人的心思她终归不会明白。”
这句话算是说到慕云起心坎上了,他就是觉得姐姐不了解他,这才生闷气。
他默默看了严或时一眼,忽然对这个文弱姐夫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来。
严或时瞧见他的神情,眼底寒芒飞快闪了闪,随即温和轻声道,“我们来分析分析,到底是谁在背后抵毁姨娘。”
不知不觉,在严或时说多慕云起说少的谈话中,慕云起心里已默默将他引为相见恨晚的知己。
慕晓枫得悉慕云起在小酒馆被人砍去手臂时,只冷冷勾了勾唇,淡淡一笑,“哦,只是砍去一臂?真是便宜他了。”
张姨娘留下的种,能有好的?那混帐东西居然想用她娘亲的命抵张姨娘,他也不睁大眼睛看看,究竟是谁对张姨娘下的杀手。
真当她是杮子呢,专挑软的捏。
红影低着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慕晓枫站起来,走出亭子之前,若有所思道,“红影,你继续给我盯着那边动静。”
她有预感,断了一臂的慕云起一定很快就会再度露出他凶残本性。
而促成慕云起被断一臂的那个男人,她更应该时时警剔在心。
离王府书房里。
慕晓枫从重元寺回城之后发生一系列的事,张化都一件不落的数给了楠木书案后那风华潋滟的男子听。
直到说完慕云起夜晚在小酒馆被人砍去手臂止,张化才停下来,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然后眼巴巴望着垂眸半隐暗影里看不清表情的锦衣男子。
“主子,属下打探到消息,慕夫人自回来后就一直噩梦不断……”主子你是不是该表示关心,亲自上门去慰问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