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血饭,用来招鬼的。&rdo;殷女士干脆地回答。
&ldo;是什么血?&rdo;他想了解一下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些可疑成分。
&ldo;老鼠血。&rdo;
&ldo;不是鸡血吗?我听说有些鬼很喜欢鸡血饭。&rdo;他小声说。
&ldo;帅哥,这里有个成本问题,鸡比较贵,而老鼠不用花钱。&rdo;
&ldo;我愿意提供几只鸡。&rdo;他爽快地说。
&ldo;不用了,鼠血的效果更好,纯天然无污染,现在的鸡全是靠着激素和各种药物催大的,质量很成问题,连鬼都不那么喜欢。&rdo;
&ldo;哦,是这样啊。&rdo;说这话的同时,他心里不禁想,老鼠的食物很大一部分源自于泔水和人类扔掉的垃圾以及储存的食品,根本谈不上纯天然无污染。
殷女士端着暗紫色的鼠血饭,在天台上转悠了一圈,最后选定靠近太阳能热水器旁边的一处,她把饭碗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东西放在旁边,有一个微型香炉,几只纸折成的小人偶,还有几根骨头,不知是来自什么动物。
商净空略感失望,因为她没有拿出传说中捉鬼大师的标准配备‐‐桃木剑,以及道士的帽子,拂尘,大叠的符纸等等。
感觉她设的法坛非常简陋,看上去一点也不认真,有些小孩子过家家的味道,令人怀疑这样的设备能不能招来阴魂。
&ldo;现在要耐心等待,零点是两天交汇的节点,那时候阴气最盛,做起法来相对容易达成目的。&rdo;殷女士冷冷地说。
商净空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凉,似乎背后有个柜机空调正不断吹来冷风一样。
作法
接近零点,殷女士蹲到地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三只香,插到微型小香炉内,嘴里开始念叨一些含糊不清的词汇。
她表情肃穆,仿佛在做天底下最严肃的事。
商净空站在一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不知不觉当中他缓缓后退,距离这位女士越来越远。
殷女士突然停止了念叨,转头看着他,似乎很不高兴地说:&ldo;你要躲哪去?我很可怕吗?&rdo;
&ldo;你一点也不可怕,公平地说,你五官端正,身材非常符合时下流行的审美观点。&rdo;商净空含糊其辞地说。
&ldo;没叫你跟我睡觉,别这么紧张。&rdo;殷女士的脑袋缓缓转回去,目光直视香炉和骨头还有小纸人。
&ldo;需要我帮忙做什么事就说一声。&rdo;他走回来,在距离她三米左右的地方站住。
&ldo;站着别乱动,有事我会叫你。&rdo;殷女士的声音里毫无感情色彩,仿佛疲惫的学生在背书。
这时远处海关大楼的钟声响起,已经是零点了。
他的思维突然陷入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恍惚状态中,依稀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阴森恐怖的夜晚,他和两位小孩子玩的灵异游戏,结果制造了巨大的麻烦,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殷女士用一根小骨头有节奏地敲打装了鼠血饭的瓷碗,弄出叮叮叮的声音。
时间仿佛错乱了,站在旁边的他仿佛看到两个孩子,那是还没死的小姐姐和小哥哥,她俩用筷子敲打边缘缺了口的破碗,把极危险的事当作一种游戏,傻乎乎地把自己弄上了不归路。
不知不觉当中,天空似乎变暗了,周围相邻的楼房里传来缺乏力度的犬吠,对面的歌厅里传出的噪声变低了,似乎正在k歌的那位突然想睡觉。
商净空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他看到殷女士苍白的脸和苍白的手,以及手里灰朴朴的骨头,她并非记忆里的小姐姐,而旁边也没有那位小哥哥,一切都显得很正常,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作法
殷女士开始一种奇妙的吟唱,公平地看,她的嗓音非常好,低沉而有磁性,音域颇为宽广,能高也能低。
商净空想,如果她去当歌手,运气好的话也许会成为亚洲的恩雅(enya),感觉她更适合唱圣歌,比如万福玛丽亚之类。
不知道为什么,商净空觉得自己老是容易走神,思维仿佛不受控制一样跳跃不休,各种各样的画面一幕幕飞速掠过,柬埔寨纪念馆里成堆的白骨,陈年港片当中蹦跳的僵尸,丛林里狂暴凶猛的狼人滴血的牙齿,路边死掉的狗身上密集的蛆虫,枪毙死囚打破的脑袋和倒在泥土里抽动的尸首,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少年‐‐。
有些嗡嗡声接近,非常强烈,感觉就像是一群蜜蜂,商净空仔细一看,确认这是苍蝇,一只只胖乎乎的绿豆苍蝇,并非会刺人的蜂。
为什么殷女士作法没能招来阴魂,来的却是苍蝇?他满腔困惑,想要问一问却不敢开口,生怕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因为看上去殷女士非常忙,好象没空。
许多苍蝇落到鼠血饭上,进食和繁殖后代,殷女士对此视若不见,仍在继续敲打瓷碗,悦耳动听的吟唱始终未曾停止。
他很想逃走,但是又觉得不可以这样做,必须坚持住,应该相信殷女士的能力,她是专业人士,肯定有其独到之处。
似乎是应殷女士的召唤,一只淡淡的黑影子缓缓出现,飘到她左侧站着,然后又是一只同样的玩艺儿不知从哪里飘来,落到她右边,伸出手状的影像,搭到她脑袋,轻轻地摸索,看上去似乎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