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躺在楼顶的安伯尔眼中毫无情绪,深处却漩涡暗卷,手中暗暗握住一根针管,在宋炎微微偏头看向其他方向的时候,用尽了全力,向宋炎冲了过去。
宋炎的感知比视觉更快一步发现了身侧的异动,可是眨眼的功夫对安伯尔来说已经足够偷袭!
细利的针尖带着森冷的寒气,让宋炎颈侧的皮肤发紧,神经在一瞬间绷到了极点,糟了!
可是眼睫相交的一刹那,另一股强大的力量袭上了安伯尔的脖颈!
宋炎在退出数步之后才定神看清,安伯尔的喉结落在了一只细白如雪的手掌中,可是那只手掌在阳光的照射下,迅速变得皱黄起灰,仿佛被燎烧的纸张,不堪微风。
安伯尔在那手掌力量稍减的一瞬,反手将本要刺向宋炎的针管狠狠的扎入了穿着宽大斗篷外套的来人颈侧,尽数推入!
宋炎只来得及踹开安伯尔,扶住身体死僵的斗篷人,“喂!你坚持住!”
安伯尔已经没有了踪迹,宋炎恨恨咬牙,但是理智在先,他没有冒然掀开斗篷人的遮挡,那只被严重灼伤的手,已经充分说明了,来者是冒着怎样的风险,来帮他的。
“喂!别失去意识!我立刻带你避开阳光!”宋炎话间已经跃过数重楼宇,奔向枭勒所在的大楼。
枭勒,等着我!别出事!
乌烟瘴气的楼层警铃已经失去了声响,灭火感应装置已经被触发,水花四处喷溅,一地的泥泞。
宋炎第一眼没找到人,立刻强迫自己冷静,屏住呼吸,扩大感知范围,在感知到一团温热的时候,立刻背着斗篷人狂奔而去。
纵使宋炎期盼了无数次,让他男人平安,最起码在他到来之前挺住,但是亲眼看到枭勒站在一片废墟中,长身染血,厉目锋眉,将一切踩在脚下的傲然与静固,他的心跳瞬间飞起,甚至比刚刚打斗的时候还来的狂速!
真是太帅了!
脚步不自觉的迈出,略一停顿,又再次顺畅,毫不犹豫的向自家男人走去。
枭勒抬头迎上了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皱眉,却没有移动分毫,脚边是被钉在石柱上的柯瑞,像一滩烂泥一样跪坐在地,腹部被数根钢管插透,镶进石柱,浓稠的血浆已经没有汇聚的向外涌着……
“这样他很难死掉。”宋炎一边上下检查枭勒的伤势,一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记得我上次好像捏碎了这家伙的脖子,可是他现在仍然好好的。”宋炎皱眉,看着这家伙,当初寻找小梦小语的那种焦急和绝望再次袭来,让宋炎恨不得在这些草菅人命的家伙身上再踩两脚!
枭勒看着宋炎的满眼冷怒,同仇敌忾,也收起了自己的那点小心和紧张,他相信宋炎不会因为他的手段而高谈什么人道,伤害了他家人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期望被手下留情?!
“用处总是有的,先留着吧。”枭勒对柯瑞评价很实用派。
正巧肩膀上的人好像醒了过来,宋炎赶紧把人放在一张完好的施工长桌上,“刚刚是这个人突然出现,帮助我躲过了那个该死家伙的偷袭,可是这人被刺中了,那针管里面不知道会是什么!”
宋炎在确定这里不会有直射阳光的威胁后,掀开了那人的相貌。
“啊!”宋炎惊叫了一声,“是她!”
那个曾在暗巷中无声流泪的女人,那个他曾经心软救助却无故失去踪影,再次出现是在布兹的耳钉型通讯器的记录画面中,那个将布兹重伤的女人!
宋炎在枭勒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这个局面简直诡异到家了。
真是tmd该死啊!
枭老板郁闷的站在破旧小诊所的破旧小厨房门口,外表气势迫人,慑人于数米之外,实则坐立不安,心虚房颤,后槽牙咬的咯吱乱响。
这小家伙还真跟他杠上了!前一秒还用一抹笑撩拨的他东南不识,下一秒身上骤然一轻,再找人,人家已经拍拍手,挥别空气一般的甩了个背影给他,上楼看布兹去了。
人总是这样,对方突然一反常态的下了狠决定,那么另一个再硬气,也是会吃不消的,更何况枭勒心知肚明,宋炎这别扭闹的完全是因为心疼他紧张他,所以这有多心塞就有多甜蜜,杀伐决断的枭老板就这么自虐的痛并快乐着。
枭老板脸上的笑愈加的诡异,让实在在外面待着无聊又不敢撒手走远、不得不回来的邋遢医生被无辜误伤,被这瘆人的一笑惊了个透,赶紧加快了脚步上了楼,他宁愿去看看那个没心没肺的二货伤患,也不想再收到冰刀一般的视线洗礼。
宋炎表面绷着一张冷壳子,心里也是难受的要命,闹别扭神马的真不是他的强项啊,好在有布兹这个活宝分散注意力,才不会因为那份强大的存在感而破功,他是不会妥协的!他能为了他所爱的人灰飞烟灭,但是绝对不允许所爱的人做出任何危及生命的行为!虽然那时的宋炎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变向的自私……
布兹被雷欧长老、宋炎和颓废大叔这轮番的上楼问候给感动的不行不行的,根本没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微妙的原因,直嚷嚷着什么现在就跳下床干一番事业的浑话,乐的白牙闪闪。
宋炎把人给按住了,平拍在床上,威胁不好好休息,一会就没有好吃的,这才让兴奋过头的布兹老实了下来,这身子闲下来,嘴当然不能再闲着,于是东拉西扯的,扯到了这家小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