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外埋伏。”
吴玉侯得令去调遣凤翔卫,舒月岚径往议事厅走,山庄有事,那几个管事自然在后厢书房中候他,他却不想去听他们各抒己见争论如何让庄外退兵,更不想听他们分解杀兵抗官有何利弊,谢枚华是罗天弈的人,天赐府既犯上他青云帮,那便只有兵刃相见。
进了议事厅,凤翔卫潜入隔间埋伏,服侍的童子过来,舒月岚让一个去取纸笔,一个去请裴成志。这些十岁出头的童子多机灵,滴溜溜去办事,既灵活又不多嘴,哪像那些管事,未老先忧,老而不朽,顽固又话多,个个毛病一箩筐。
童子顷刻取来文房四宝,铺好纸张,麻利地磨了墨,便退了出去。
舒月岚斜倚座椅上,对楚京道:“你写。”
楚京执起笔,听他说了个“烧”字,又说了个“粮”字,依言写好给他。舒月岚看了,取印信在纸上盖好,道:“送军营去。”
这南京是他青云帮的地盘,军营里有他的耳目,各处卫军中也有他的人马,他真不敢相信罗天弈如此轻举妄动,竟调军兵来对付他。
楚京去找信差放鸽子,另一个童子把裴成志请来了。这山东来的匪盗本以为要被晾上几天,没想到舒月岚这么快见他,一出来又觉阴雨绵绵,山庄里气氛肃穆,心下忐忑,见了舒月岚也只小心行礼,心想昨日话已说白,只有见机行事了。
舒月岚稍稍坐正了道:“裴寨主,丹阳王府失窃文书,说是被山东匪所盗,卫军已围剿上我这山庄来了。”
裴成志一阵错愕,惊道:“绝无此事!裴某一进南京便直奔凤翔山庄,哪会去盗什么王府文书?”
舒月岚道:“此事真假不紧要,裴寨主行踪败露,官兵本就要缉拿你,此刻不过是找名目搜查我山庄罢了。”
他裴成志来凤翔山庄求人,舒月岚放他进庄便担了窝藏匪盗的罪名,他如何听不懂这话,是他给这个青云帮主招惹了麻烦,连累了这山庄上下的人。裴成志万料不到出了这等事,一时激愤,道:“舒帮主,你把我绑了交给官兵吧!我这匪盗做的事,绝不连累青云帮的兄弟!”
舒月岚冷冷道:“裴寨主义薄云天,我舒月岚也不是舍义卖客之辈,你既进了我山庄,我自会保你周全。只是你昨日所求之事,如今兵围山庄,我自顾不暇,却让我如何管?”
裴成志扑通跪下去,道:“舒帮主仗义!裴某明知此事为难,却只能求你!裴某这条命若有用处,舒帮主只管拿去交给官兵,以解燃眉之急,只是这绿林道上求的事,千难万难还望舒帮主应承下来!”
舒月岚想不到这人为绿林道上一点义气,命都可以不要了,当下也不想再拿话逼他,沉默了下,方阴森森道:“也罢,今日这些军兵若整不垮我舒月岚,我便给你们管了这事!”
裴成志大喜过望,给他磕了个头,“裴某替道上的兄弟,谢舒帮主大义!”
“裴寨主起来。”舒月岚缓下脸色,“我已应承了这事,你说日后这道上帮派要听我号令,有何凭信?”
裴成志一怔,心道这舒月岚当真精明,绝不是热血上头便为人两胁插刀的豪义之辈,今日所求虽属无奈之举,日后也只能见步行步了。
他从怀里取出炳爷转托的一只小布囊,拿出里面的物件,却是三支羽令,一金一铜,还有一支是赤色血玉,三支羽令材质不同,却都雕琢精细,羽毛纤毫可辨。
裴成志道:“这是五方彩羽令中的金、铜、玉,为岑、童、于三家所有,这三家俱为绿林道上一方匪主,舒帮主凭羽令去见三方匪主,他们自会让麾下帮寨听你号令。”
他一举手,将羽令奉给了舒月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