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撇撇嘴,满腔的怒火竟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拆解的无影无踪。
没了怒气,自己的五脏庙便开始不安生了,看南宫缅是要回龙德殿,云倾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哪知那人侧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她,却是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云倾一愣,合着他还没完了!
一路回到龙德殿,南宫缅自顾自的让人收拾停当,又传了膳,吃了一半似乎才想起来,角落里还蹲着画圈圈的某女。
“过来——”
云倾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没骨气的颠儿了过去。
刚要落座,某人发了话,“盛汤。”
嗯?云倾无法认命的就着桌上的莴笋丝鱼丸汤盛了小半碗,端给他,“皇上请用。”
再次准备落座,某人再次开口,“添饭。”
这人今天胃口怎么这么好?云倾只好照办。
“倒茶——”
“剥虾皮——”
“挑鱼刺——”
终于,再也忍不了了,“你还有完没完?”
“嗯?”南宫缅拿起宫女递来的锦帕,动作极为优雅的擦了擦嘴,“怎么?”
“你——”云倾哑口无言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桌子的晚膳。
南宫缅顺着她目光望向饭桌,挥手道:“撤了吧!”
云倾眼睁睁的望着一盘盘美味佳肴被无情的撤了下去,消失无踪,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这人前几日玩消失,那是他的仁慈……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此刻偏殿之内只剩下她和南宫缅。
这厮一面擎着自己的下巴,一面用一种似哀似痛、似怨又似怒的神色望着自己。
这算什么表情?挨饿的是自己,被各种羞辱的也是自己,这些天受尽委屈的还是自己,真不知道有什么让他愤怒哀伤的?
云倾越想越气,便使劲想挣开托着自己下巴的手,哪知那人好像把吃奶的劲都花在了她下巴上,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指腹有些粗硬,凉凉的,摩擦着云倾的皮肤,不知为何,脸莫名的就红了起来。
“失了我的宠爱,你连顿饭都吃不上,出去走走都有侍卫阻拦,这滋味可不好受吧?”南宫缅贴近云倾,吐气如兰的说道。
云倾翻了个白眼,这人是缺乏存在感吗?堂堂一朝天子居然拿这种事情炫耀!遂没好气的回道:“是,皇上您英明神武、举世无双,奴婢没了您作仰仗,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
“你还处心积虑的想让人杀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嗯?”南宫缅每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向来用“我”自称。
每当这时,云倾对他的怕就会减少几分。
见她不说话,南宫缅眉峰几乎蹙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有失望渐渐流出,就在他终于绷不住,松开她转身的时候,云倾却伸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衣袖。
“做什么?”那人鼓着腮,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再没有平日朝堂之上翻云覆雨的气势。
云倾哑然,叹息了一声,缓缓开口:“那日……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娘亲去世了,爹娶了冯姨娘,我再不是唯一……”
听她说着,南宫缅不由慢慢转过身来,任由云倾勾缠着他的衣袖,眉目戾气减退,却依旧沉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