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荷哼着曲调,把手轻轻的放在任母的背上轻轻的拍着,一下一下的和着曲调的节奏。
已经忘记了多少天多少个夜晚没喝过眼睛了,只要合上就能看见任蝶兰小时候的样子,出生时候哭的样子,学走路时候的样子,叫妈妈的样子,开心大笑的样子,受委屈的样子,扎马尾的样子。。。。。。。。
这些回忆越是浓烈,越是真实,任母越是睡不着,尤其是在夜幕降临之后,总会忍不住想任蝶兰冷不冷,需不需要盖上被子?
会不会失眠,要不要喝牛奶?
这是自出事以来,第一次睡着,在另一个女孩儿陪伴下。
眼泪在睡着之后还是会流出来,该是多么难过啊。
萧璟荷轻轻的替任母擦眼泪,轻轻的抚摸着任母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
但是声音没有停,抚慰没有停,因为不确定一旦停下来会不会醒过来,所以她不敢听,因为害怕看见老人家的眼泪,那是世界上最苦的药。
任父被安排在另一间病房里,自从任蝶兰出事之后,任父一夜之间白了头,看起来一下子苍老起来。
他还记得婚礼当天任蝶兰说的话,还记得拉着他受的温度,还记得每次回家看见的脸。
就那么突然一下子的不见,掏空了心一样的感受。
哭吗?
哭不出来。
眼泪也会流。
这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了吧?
以前想着任蝶兰是他唯一继承家业的人,想着任蝶兰是他的女儿,想着任蝶兰也是他的一切,但是真的这样的不能挽回的一天到来的时候才知道。
什么继承家业,什么一切。
他只想要任蝶兰好好的活着。
只要她好好地在某一个地方活着,他就能活,只是现在他再也活不下去了,是不是他应得报应?
因为他对她疏于照顾,因为他没有尽到一个作父亲的责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好好的疼爱她。
因为他觉得他总会走在任蝶兰的前面,给她留下来最珍贵的礼物就是家里的财产了吧?
可是不是。
现在他开始后悔,而且是追悔莫及,他想要重来一遍,将人生重新再来一遍。
再来一次,绝对会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张大,听她叫第一声爸爸,听她好好的弹琴,亲自送她上学,给她开家长会,看她的体育比赛,看她的钢琴过级考试,站在高考的考场外等她的好消息。
和所有别的家长一样一点一点陪着她,看着她长大。
。。。。。。。。
项羽裔走进来,两个男人相对无言,悲恸已经直达心底。
项羽裔把一支烟递过去,给任父点上。
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你送任蝶兰的第一支钢笔,任蝶兰一直保存着,因为是你的第一个礼物,如此珍贵,曾经想要送给我,但是我没要,因为我知道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