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正有此疑惑。”方晔辉的玉箫在他手上转出花样,他每次思考就会下意识地转动白玉箫。“武鹤风师承百全真人,要说他能做出几件厉害宝贝无可厚非,可是他仙逝之后,多劫多难宫却声誉更隆,法宝更多,真是怪事。”权青实低头沉思,看来多劫多难宫立足于闹世,或许并不像最初设想的那么简单。他本来对结缘坛会这种富人游戏并不留意,此时也惦记去探查一番。权青实:“方道友,结缘坛会何时召开?里面可有什么门道?”“坛会就在明日,多劫多难宫后面有一座高塔,名为樊天阁,每次有点新鲜宝贝都在那里让信众富商出钱结缘。想进门就需要先交钱订座,我之前用五十两买了一个座位……权道长,綦兄,你们二位是不是还没有订位?”权青实默默摇头。一个座位就要卖五十两,真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綦妄笑道:“订个座位有何难?你可是那位屠掌门的小师叔,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登门拜访,会一会他?”“对啊,权道长你辈分这么高,不能浪费,”看热闹不嫌事大,方晔辉怂恿道:“也带我这个小辈去多劫仙宫里面开开眼吧?”他兴奋地扶着权青实胳膊,要把人拉起来:“你放心,我在你身边守着,那个陈开岩要是敢出来算计你,我就帮你出招,保证叫他不敢造次!”权青实并没起身,神情忧愁地抽回手,明显对上门拜访的事顾虑重重。綦妄看出他的心事,一挑手指,方晔辉忽然就被一股寒风推出屋去。方晔辉觉得奇异,这寒风不吹别人,单单吹他,还能顺便将房门关上?怪事!他在门外转了好几圈才站稳,不死心地说:“权道长,你们一定要带上我呀……”走廊里又起疾风,劈头盖脸,把方晔辉彻底赶走。綦妄坐在桌上,侧着身,伸手搓弄权青实的脸:“怎么了?昨天不是气势汹汹地要去兴师问罪,说人家贪钱好利,把法器当成生意,现在知道闯祸了?”权青实声音消沉:“我这次下山毕竟没有师尊授意,如何能堂而皇之地代表妙乙宗上门?”“我辈分虽高,修为却差,如今眼瞎腿瘸连路都走不好,要是出了丑,肯定会给师尊丢脸……”他声音越说越小,低头懊恼。綦妄反倒嘴角弯弯,去戳弄权青实的脸颊。权青实心烦意乱,拨开他的手,“你别闹了!都怪我昨天太冲动,已经把人得罪了……陈开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可我若是不去问清楚铭文,银弓姑娘怎么办?”他陷入两难境地,垂头丧气的。“好了好了,有我帮你,这事不难,绝对不会让你出丑。”綦妄俯身靠近:“但你得叫我一声好听的。”方才聊天的时候,权青实不经意说了一句“綦兄”,还说自己是他“好友”,这类称呼比“前辈”更为亲密,綦妄就惦记上了。权青实哪里知道什么是“好听的”,綦妄也不给提示,非要逼他自己想。“快说,晚了我就不管你了。”权青实闭着眼睛琢磨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称呼……--------------------綦:洛洲城好地方,可以带老婆到处逛吃逛吃~权:不喜欢洛洲城,想家,想师尊,想逃走……洛洲城(四)权青实轻轻张嘴,两个字悄悄落地。“尊上。”綦妄听得一愣,随后心情怦然荡漾,这个称呼从权青实嘴里说出,像抹了蜜一样好听。他意犹未尽:“没听清。”权青实乖乖重复:“尊上。”綦妄彻底绷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来,他笑得太露骨,权青实以为自己又被耍了,心里直后悔,起身就走。可还没走几步,迎面就撞上屏风。“你跑什么?你能跑哪儿去?你不去多劫宫了?”綦妄春风得意,将人捉在怀里。权青实答不出来,赧着脸推开他,他明明转了相反的方向,还是一头撞在綦妄怀里,熟悉的气息再次围拢,仿佛层层薄纱将他包围起来,让他躲无可躲。“俗话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敢欺负你,不就是看你孤身一人吗?”綦妄说着就拉起他的手,安抚似的摸摸手背。“青实,你别忘了,你还有我。”綦妄低头轻语,声音难得温和,却又显得不容拒绝。权青实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和綦妄太近了,近得衣襟摩擦,袖袍推挤,连鞋尖都挨着,他整个人陷在一团朦朦胧胧的暖意里,从头到脚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