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青实慌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记得!我都记得!你为我受伤中毒,失了鬼府,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綦妄冷冷发笑:“你想报恩,我看你是想与我恩怨两清吧?”“我为你做得越多,你就越要想办法推开我,恨不得跟我与我一刀两断,我说错了吗?”权青实神色窘迫,心虚噤声,他那些心思根本瞒不过綦妄的眼睛,被这样戳穿,倒显得他既虚伪又薄情。綦妄浓眉压低,暗暗神伤,仍旧用冷淡语气说道:“权道长,猪魔已经交给你师伯,你们师徒团聚,我再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你往后自求多福吧。”他撂下这句,转身朝池边游去。一种预感从心头升起,权青实脊背发凉:“你要走?”綦妄不回头,自嘲一般说道:“留下来做什么,替你收尸,给你下葬?我还没这么贱骨头。”权青实:“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綦妄,你的伤还没好,你不能走……”綦妄幻回人形,趋身上岸,声音带笑:“我的事不用你管,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的大善心留给别人吧。”一股悲伤在权青实身体里翻腾,不断地把他往前推,这股波澜是如此强烈,甚至要从心窝里跳出来。权青实想告诉綦妄,我不是要推开你,我是在意你!看你浑身是血,我快要担心死了,所以才过来找你!我就是太在意你,在意到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要报恩并不是想让你走……可是这些话一句比一句要命,他哪里能说得出口。綦妄站在岸上,已经擦干了身上的水,换好了衣服,迈步就要走出山洞。突然间,十几条绿藤晃着叶子朝他追去,死死勒住腰腿,强劲的力量不由分说将他拽回池中。“扑通————”热浪翻涌,白雾蒸腾。綦妄被缠得四肢不能动弹,眼前全是纷繁叶片,在纠缠藤蔓中忽地伸出一对修长雪白的胳膊。权青实光着身子从藤蔓中钻出来,他长发散落,湿漉漉的发丝被扯得缭乱,皮肤上水雾荡漾,犹如一只刚刚化形的小藤妖。他双臂搂住綦妄,一个吻撞了过去。--------------------小青果子主动咬人了~幻灭宗(九)水波荡荡,热流环绕,绿藤织成一张吊床,兜着两人泡在水中。权青实手脚发软,胸中升起层层暖意,温泉水波似乎成了一团破壳而出的焦火,不由分说将他吞没。越是奋力,越是委靡,越是抵抗,越是沉沦,身躯似乎在水里彻底融化,那团内外相连的炽热重新铸造,把他和綦妄融在一起………-一缕惬意的清凉绕在额头,权青实懵懵醒神。他茫然地抬起头。不知何时上了岸,二人靠着岩壁,双手互相搂着,綦妄正用灵气替他驱散闷热。这感觉有些熟悉。权青实恍惚想起之前他生病发热,也是被綦妄搂着降温。“身体弱成这样还敢扑上来?”綦妄捏他的脸:“你是不是傻,用光灵力去控制那些绿藤?”冰冰凉凉的指尖一下下掐在脸上,权青实耷拉着脑袋,想找个地方藏。“我也没想到会晕过去……”綦妄冷脸:“你让我省省心吧!”权青实半垂着眼帘,抿着嘴,没动静了。他心虚气短,羞耻至极,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荒唐事,再也不敢出言挽留。湿发贴着脸颊,一绺一绺的,顺着下巴颏滴水。要走就走,谁离了谁不能活?不就是一刀两断吗?走了就别回来!他脑子里想着狠话,满脸倔强,死不出声。綦妄瞥他一眼,强压着火。不就说了他两句,怎么还委屈上了?!冒冒失失的蠢蛋!之前放开胆子将自己缠住,又亲又抱,现在自然应该趁热打铁再说几句软话,哄自己留下才对。怎么反倒不说话了……綦妄等了半天,不得不自己找台阶。“咳咳,人间有句俗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觉得有些道理,你师尊都亲手把你交给我了,他现在病得厉害,我也不好把你扔下……”他清清喉咙,“我、我再多住几天。”权青实猛然坐直了,瞪着眼睛:“你又不走了?你耍我!”綦妄露出一个坏笑,掐住他的下巴:“哟,来精神了?那就继续亲,刚才只亲了一半,剩的一半你快给我补上。”“瞎扯!这种东西哪有半个?”“怎么没有?别人人亲嘴儿也会忽然晕过去?你就是欠我半个!”“亲嘴儿”这词听得权青实害臊,他低着头,小声咕哝:“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