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妄挡住他:“你别闹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不说百全了还不行吗。”权青实:“你听不懂人话?我说各走各的!”“各走各的?你忘了你昨晚是怎么扑上来亲我,哭着让我留下?现在一天都不到你就……”提起昨晚种种,权青实恨不得找条地缝,更认定是鬼迷心窍。“对,我就是后悔了!师尊还等着我的魂魄救命,我不能与你纠缠,你的恩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用掌法推开人,大步走向门口。木屋的门“砰”一声被灵气关上,綦妄还是不太相信:“青实,你说真的?”权青实背着身,从怀里拿出淬狩,掷在地上。“我是仙门弟子,你是世外妖魔,本就不同路,咱们一开始就错了,有错就要改。”綦妄脸色发白,浑身的血都要凝固。“青实……”他身体一晃,只觉得心脏被谁狠狠抓扯了一下,紧接着就喘不上气。但权青实背着身并没看见,还在推门。綦妄眼前虚影幢幢,耳边风雷声声,感觉体内灵气乱窜,虽然能看见权青实在面前,可是他说不出话,眼前的世界好像都变了形。他闭目定神,等再一睁眼,忽然就失去了意识。门板发出砰砰声响,怎么都扯不开,权青实起手结起“斩”字诀,招数未发,却觉得冷得要命。小木屋里霜气弥漫,仿佛置身雪洞冰窟。寒意从身后炸裂,綦妄从背后抓住自己,声音有点怪异。不止慢吞吞的,还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青实,你想去哪儿啊?”-岩洞深处,湿冷漆黑,偶尔有虫蚁老鼠从树根上爬过,发出微声。这种响动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但綦妄却听得十分清楚。洞穴里很快又寂静下去。不知道躺在这里多久,直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才动了动沉重的眼皮。一团模糊白光在眼前飘来荡去,白光渐渐合在一处,照出一张苍老面孔。“尊上,您究竟惹了什么祸,伤得这么重?”“谁……”綦妄全身伤口淋漓,疼得连喘气也不敢,不过说了一个字,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滴落。“老朽祝颂,是您府上在册的青鬼。”幽魂满头白发,身穿灰白长袍,手提一只油纸灯笼。“尊上您不记得我,我却很感激您。别的鬼府不稀罕我这种老头子,唯有您的鬼府收留了我,我才能继续在世间行医。”綦妄对他毫无印象,隐隐看见这老鬼掏出一柄小刀,将刀刃放在火上烤。“你要……做什么……”祝颂持刀逼近:“尊上,您身上创口已经腐烂,若不剜掉烂肉,伤口无法愈合。”綦妄想翻身,可是剧烈的疼痛将他死死压在地上,无法动弹,额头的血流到眼睛里,染红视线。“呃嗯————”惨叫压在喉咙里,祝颂利落地割下一大块发黑的血肉,同时把一壶烈酒浇到他身上。“尊上,您别怪老朽心狠,您的伤口被蚂蚁毒虫啃噬,必须尽快处理,我本想带您离开此地,可惜您身躯庞大,我实在没有办法……”剧痛令綦妄汗如雨下,他勉强抬起脑袋,借着烛火看向伤口,只看一眼,仿佛再次跌入炼狱。曾经耀目的长尾如今像一条被碾碎的肉虫,扭曲瘫软,上面连一块完整的皮都没有,到处都是黑血淋漓的窟窿。綦妄不受控制地滚下泪来。他无意识地摸向头顶,随即抓了个空。伴着一阵惊慌,他更加无措地在头上摸索,两手沾满鲜血,可是除了额角碎肉和乱发,再没有别的东西。他的龙角呢?“尊上,您忍着点。”祝颂沉着手,再割一刀,綦妄茫然躺回地上,连吭都没吭。刀起刀落,洞穴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烈的腥臭,直到把长尾上的溃烂发黑的部分悉数除尽,綦妄都像死了一样,毫无反应。老人将长尾敷上药粉,细心包扎,“尊上,您在这里等着,老朽去叫府上的青鬼,一起把您救出去。”綦妄突然伸手抓住他,目露凶光:“老东西……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杀了你!!”祝颂两道白眉拧紧。“尊上,身为妖灵,切不可妄谈杀人,若是动杀念,起魔心,往后就注定囿于尘世,再难登天了。”綦妄不知想到什么,灰败的脸上泛起一线生机。“……登天?”祝颂拿起水壶,将清水涂抹在綦妄干裂的唇角:“您现在是鬼府主人,若是专心修炼,吸纳灵气,自然可以登天。”“什么……什么主人?”“尊上,您当时虽然喝醉了,但是将军黑冢确实为您开了大门,你带领五万亡魂入府,从那时起,您就是真正的鬼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