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心灰意懒地瞥了沐恒一眼,微微勾唇道:“你很敏锐。”
李涛感觉不太好,因为这件事情其实他们当初的那群狐朋狗友的知道,但是平常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出来说的,因为那是方言的心结。
很久以前的方言,其实是他们荷花滩一大帮孩子里唯一的异类,打小就聪明,还听话帮妈妈收拾夜市里生意,作业成绩都名列前茅,实打实的邻居家的孩子。
但是,他最后终于还是跟大家变得一样了。
平庸无能到老师都怀疑这学生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胡作非为起来让人闻风丧胆。
“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言的嘴里还在咀嚼着黑色的珍珠粒。
李涛急了。
他们虽说跟方言不算特别关系亲密,但是好歹也是开裆裤的交情。
袖手旁观就任由让方言在他们面前把自己血淋淋的伤疤剖出来给别人看,他们做不到。
脑子看起来不好使的小混混们,他们也有自己坚守的温情与道义。
李涛情急之下就是一通骂娘:“闭嘴!”
另外几个朋友也纷纷出言劝说阻止。
方言瞥了他们一眼,乐了。
牙齿上还沾着黑色的珍珠粒残渣,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用舌头慢慢地舔掉了。
“我当年在实验跟颜钊是一个班的学生。”
方言看着握住情绪异常的柯函的手的沐恒,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点点奇怪的羡慕之情。
如果当初他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可惜,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都是没有如果的。
“我是第一,他是第二。”
“然后有一天,我的书包里多了一个小钱包,那个钱包是当时我们班一个女孩子的。被查出来的时候,我都傻眼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我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竟然会跑到我的书包里。”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想明白了,只有一个人有机会随便接近我的书包。”
“那就是颜钊。”
“我们是朋友,第一第二做朋友,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沐恒看着他,插了一句嘴:“你就因为这件事情跟他打了一架?”
方言的眼中暗含惆怅。
他说:“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确实只是个开始。
从方言开始,所有家住荷花滩的同龄人几乎都受到了伤害。
“第一个出现的歧视言论是关于我父母的职业,他们是夜市上卖卤大肠的,我也经常帮忙做准备。于是,他们说我家里都是猪粪,我身上也臭烘烘的,比垃圾场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