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一秒,方才回头,努力镇定道:“邱、邱老师好。”
教导主任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但他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仅仅是示意沐恒跟自己走一趟。
沐恒走了以后,张意达才松了一口气。
柯函不理解他的行为,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害怕邱老师?”
张意达摆了摆手:“你不懂,他以前是我们市职高的教导主任,一年开掉一个班的那种狠人。这也就算了,他还在职高的时候,有一次操场上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混战,他拿着麦克风喊不听,直接就冲下去把学生给都打了一顿,这才勉强分开他们。”
柯函无法想象保温杯里泡枸杞茶的教导主任是这种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张意达解释到,“重点是,我是真的不想再被他弄到演讲台上,当着全校人的面念‘检讨’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对了,我今天早上不是让你不要再提颜钊了嘛。”
柯函点头。
张意达叹气:“你不知道,颜钊是从我们一班转出去的,他这个人,那才是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为所欲为。”
“我们班原来是三十一个人的,就是因为他才变成二十九个。”
“说是,李,哎,反正你不认识的同学,他从家里的三楼摔下来了,没死,只好休学一年。”
“沐恒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就去找了那个同学——当然,那个同学是颜钊的老同学,人缘也不怎么样——他得出的结论是,颜钊长期对他的嘲讽、冷漠、愚弄等冷暴力行为,导致那位同学出现精神问题,恍惚才从三楼摔下来的。”
柯函:“这要心理医生才能界定吧?”
张意达苦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可是,那位同学的家长死活不同意沐恒带医生去找他们,还把人给赶出来了,扬言他再上门就不客气了。”
“这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校长室里刚好有一束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米色的地砖上。
头发花白的校长将一份合同推到了沐恒的面前,平静道:“我相信,这所学校里,没有比你更加合适的参赛人选了。”
沐恒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纸质文件的案头,一字一句反问到:“马老师,请问这是您本人的想法吗?”
马校长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你会想要去,而且,你比他们都适合。”
话音刚落,沐恒就轻笑了一声,回答到:“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马老师,我其实更喜欢混吃等死平平无奇的校园生活,并不那么喜欢出风头。”
马校长的面色不变,将推到沐恒面前的合同又收了回来。
他说:“那真是遗憾啊……你要是愿意去的话,唉。”
“你是因为这里不是天阁二中而拒绝的吗?也是,我们的师资力量跟天阁二中比起来,确实差了好几个档次。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沐先生的母校,恐怕你也不会到我们这种学校来读书。”
沐恒摇了摇头:“在哪里上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做什么。”
“老师您也知道,我将来是必须回去继承家业的。这个比赛的百万奖金,对别人而言或许很多,但是对我来说,真的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