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奚所率大军占据了东郡要塞,开始正式向璇元王宫进发。天将明时,傅云奚派出一哨骑射了一纸信到城头上去,被人捡了来,送到百里单于手上。
&ldo;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今孤统雄兵百万,顺天意而收璇元之地。旌旗所至,所向披靡,万民顺服。望足下顺天开城,恭献玉玺。割发谢罪,以免自误。&rdo;
单于大怒。
这封信字字句句,既无半点劝降好说话的样子,又视他堂堂一介主君如无物;他傅云奚再如何厉害不过也是常林的臣,竟敢自称&ldo;孤&rdo;,可见其昭昭野心;常林军队所到之地,分明屠尽百姓,对方居然好意思写上&ldo;万民顺服&rdo;……佩服,呵,真的佩服呵!
正盛怒间,忽然东郡失守的消息传来了。单于又是大惊,两眼一翻白,一时间竟真病倒了,卧床不起。
狼狈不堪的百里承却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第一时间冲到了百里扶风处。
天降破晓。
&ldo;最后一战!若想保住最后一口气,明天,这个女人!!&rdo;
百里扶风布满血丝的双眼看过去,只见百里承提着一个女子进来,一道弯弯曲曲的血迹在地上吧嗒流淌。
他的眼中恍然一瞬呆滞住了。&ldo;……东郡,丢了?&rdo;
&ldo;丢了!&rdo;百里承提着那女子的后衣襟,将她送到百里扶风面前,&ldo;现在由不得你答不答应了,明天叫刽子手绑她在城楼上!&rdo;
女子发出呻-吟痛呼,下一瞬又被那只大手一把扔在地上,一双如玉般的膝盖被磕得流血,两道泪水一时间啪嗒而下。
扶风怔住,早就忘了那只手上的剧痛。他慢慢蹲下来,看着地上的女子。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ldo;你易容过的,对吗?&rdo;
女子哀怨地抬起眼睛看着他,似乎发出了哀求的信号。
&ldo;够像便足矣。&rdo;百里承又是一把将她抓起,&ldo;我要把她带走了。&rdo;
&ldo;等等!&rdo;扶风追问道:&ldo;她是谁?在哪找到的?&rdo;
&ldo;我怎么知道?&rdo;百里承抹了把额头上的血,没好气道:&ldo;乡下的野丫头,不值几个钱。&rdo;
&ldo;姑娘,你有名字吗?&rdo;他又问她。
女子艰难地开口,竭力扭头向他,生涩努力地挤出几个字,&ldo;民女,梨、梨落。&rdo;
&ldo;……梨落?&rdo;
一屋子的血腥味,一屋子的失落和苦痛,一屋子湿润的眼睛。百里扶风犹豫了。这一犹豫,便直到眼睁睁看着百里承将梨落带出他的房间。
空气里很静,静到能听见血的呼吸声。他猛地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像一片无望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