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落寞地走了,眼前又是一片秋景寂寂。她伸手支起下巴,觉得自己是在享受最后一段短短的安详时光了。
一面是情同姐妹的夫人,一面是她喜欢的人,该怎么选?能怎么选?是命运要将她推向一口深井了。
她不知道,近日来归雪把那些灵叶当饭吃,正在默默恢复灵力,想办法要为她治疗,眼看着就快实现了。
白湘柳姑娘呢,你又是为什么?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
只是因为你心悦于公子么?呵……
你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便有生嫌隙的可能,苏毓钦也绝不会因第三个人的证词而怀疑归雪的为人,归雪对他也是一样。可是于我而言,我不会做这样背主的事,不光是为了归雪,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愿成为自己瞧不起的人。
……我不会背叛她的。
可是离潇要怎么办?
情爱原本是多么美好而无瑕的东西。可是你眼中所谓的为它而&ldo;努力&rdo;,却无疑会使它蒙上肮脏的尘垢,它再也不可能会属于你。白湘柳,我虽恨你,却也可怜你。
慢慢起身,走去推开门。她已在这间屋子里将自己关了一个多月。
这是第三日的晚上。
她的那双眼睛里,蓦然又闪现出了曾经的几分神采。情不自禁地,望向竹离潇走时的方向。
脑海中仿佛出现他骑着马,扬鞭远去的背影。一路行走,一路汗流,头顶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足下是锦绣山河一马平川。他走了,离开她,奔赴他的理想,他心中的家国伟业。
离恨重叠,裹挟着她对他的祝福和丝丝缕缕的怨念。清秋的晚上,他走后的第三天,清霜净碧波,白露下黄叶。暮雨催寒蛩,晓风吹残月。今宵酒醒何处也,不知故人天涯,心儿也远。又哪管得自己香消玉减,花开花谢,随水入泥。只要来去干净。
一天露气,满地霜华,与那一杯琥珀酒,满楼红袖招之间,已不知隔绝了多少个日夜。她脑中又浮现出了他豪气饮酒,兴起作诗的样子。宽松的袖袍,入鬓的眉宇,从群花丛中走出,对上她的眼睛。她也曾瞅他,瞪他,骂他,念他。从今以后,再也不复。
又或许,直到今天,她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从未真正了解过,却已爱他入骨,深不可拔。
分明是深不可拔,却不愿随他而去,不愿为他放弃其他的一切。
这便是情爱么?
普天之下,多少痴男怨女穷极一生,都参透不了的东西呵。今日她夕颜,要为此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