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明提着两个卤猪蹄出了门,莫如玉已拿起电话给万姐打过去问莫语和莫冬的情形,听到一切正常时才略略放下心来。
挂断手机后,莫如春看莫如玉还是一脸愁容,便劝说道:“姐,莫语和莫冬应该没问题,要有问题今天至少睡着不起,刚才万姐也说了,一切正常,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太担心了,倒是砖头要是再做一次手术,那手指头是不是就保不住了?”
莫如玉听了却仍陷在不安的情绪中,黯然点点头道:“莫语和莫冬就算是有问题过两天也就没事了,大不了就是瞌睡多,应该不至于伤到肝胆脾肾。砖头就可怜了,才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受了了这个罪,如春,你不知道有多疼,我那会疼得差点把手指头攥断,这孩子要受大罪了。”
那边星月的妈妈把亲戚送走,刚刚收拾了坐下,听到莫如玉姐妹俩说话,由不得问道:“小莫,砖头再进一次手术室是不是做截肢手术,这孩子没了食指以后字都写不成了,还怎么上学念书?”
莫如玉哀叹道:“我们也为这个发愁呢!要是真把指头给截去了,现在这社会不上学没文化以后怎么活下去?”
几个人正在说话时,就见一个男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进门就指着砖头的病床问道:“几位大姐,这个床上的病人呢?”
莫如玉问道:“你是砖头的什么人?”
那人一听莫如玉说出了砖头的小名来,便道:“我是砖头的爸爸,我们砖头的指头受了伤,我赶着回来的,我妈说明天才出院,他们这会儿出去了吗?”
莫如玉一听他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此时自己也不知道砖头手指的具体情况,便不好多说,只对砖头爸爸说道:“你去护理站问问,你妈和砖头都去医生那里了。”
砖头奶奶那会儿将砖头抱到医生处,拍了片子,又等来会诊的结果,一听要再做手术得花一笔手术费用,又看着小孙子可怜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给大女儿打电话借手术费。
何玉刚看砖头奶奶手术费最快明早才能送来,但时间不等人,便主张先救孩子的手指头,手术费明天结算也行。
看着砖头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砖头奶奶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连哭都没了眼泪和力气。
此时她后悔自己那会儿干嘛要呵斥孙子,不就床单上糊了点油,就算是罚点钱也比这次手术费要少得多,而且孙子还得再挨次疼,想到这砖头奶奶肠子都快悔青了。
她一边后悔着一边又在心里开始挞责莫如玉和魏家明多事,要是他们不张罗着买那些零食,砖头怎么可能掉下床。
看来那个小莫就是个扫把星,听说她孩子还没生下来丈夫就死了,这种人就是乡里人说的丧门星,谁粘上谁倒霉。
自己咋这两天把这茬给忘掉了,要是早些心里放个点检,也不会走过去和他们聊天,要是不聊天,砖头也不敢把吃头铺上一床。
唉!提不成了,真是遇了鬼了。哪有连三赶四出事的,肯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这次回去得好好烧阵子香。
砖头奶奶一边自责一边挞责着,一边盘算着回去后咋烧香磕头,捐多少香火钱合适,一边在手术室外等着手术结束。
砖头爸爸从病房出来去护理站询问了情况后就急忙往手术室奔去。刚下了三楼电梯,就见砖头奶奶跟在移动病床后面哭哭咧咧往电梯方向走来,病床上躺着的正是砖头。
一时砖头爸爸抱着砖头,后面跟着砖头奶奶及几个护士医生一起进了病房。大夫和护士忙乱了一阵又交代了几句就出了病房。
莫如玉和莫如春看砖头昏迷着脸上一点血色没有,忙问道:“啥情况,砖头这是又做手术了?”
砖头奶奶终于忍不住一边哭一边说道:“都怪那些零食招得孩子白白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可怎么去见他爷爷和孙家的列祖列宗啊!”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莫如玉从砖头奶奶话里听出埋怨的意思,但此刻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她看砖头奶奶哭着说不出话来,便又问砖头爸爸道:“孩子啥情况,是不是做手术了?”
砖头爸爸使劲点点头道:“我听我老娘说的,大夫把伤口打开,神经接不上了,征求老娘的意见后已经把指头截掉了!”说完蹲在墙根处叹起气来。
莫如玉和莫如春相互看了一眼,莫如春摇摇头示意莫如玉不要再问了,看孙家祖孙三代人一个坐在床边抹着眼泪,一个蹲在墙根唉声叹气,一个昏迷着,莫如玉心里十分难受,她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坏处,孩子的一个手指头没了。
如果说莫如玉没生孩子之前的慈悲心是本能的一种反应,过去看到这种悲伤的事情她会同情有时也会跟着掉眼泪。
自从做了母亲以后莫如玉除了悲悯之外想得更多的是今后的事情。此时她脑中已经开始为砖头今后的人生之路有了好几种设想。
如果仅仅停留在同情和悲苦的层面,莫如玉觉得那顶多是不些无关痛痒的虚人情,如何帮助没了食指的砖头今后在社会中生存下去才是顶顶重要的,几句嘘寒问暖的话解决不了孙家人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