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漠北此时也无心与卫西过虚礼,脚还未跨进门槛便已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见他面色阴沉,大有一股仿若与生俱来的迫人之威,令卫西根本不敢抬头瞧他,连忙道:“午时过半我家公子他在茶楼吃了一碗茶,听了茶楼里的说书人说了段书后道是觉得有些乏了,我便同他回了客栈歇下,直至戌时我去唤他,却迟迟未听他应,我本想将房门撞开,却发现房门竟只是掩着而已,我忙推门进去,房中却不见我家公子。”
向云珠听他说完,很是不以为然道:“兴许他只是四处走走去了,走够了就自会回去了。”
向云珠觉得卫西这简直就是大惊小怪,他家主子那么大一男人竟还怕给丢了?亏得她方才没细问就当真了,去扰了小哥和小嫂嫂的好事。
“不可能!”卫西坚决地驳了向云珠的话,愈发着急道,“我家主子从不会一声不响地就出门去,就算他要独自去哪儿,也会先与我说上一声!”
“一个人的习惯在偶然之间也是会发生改变的,说不定他这一次就真的是有什么事急于离开而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向云珠又道,“除了他以往的习惯之外,你又能如何确定他是失踪了而不是自己出去的?就算跑堂和掌柜都说没见过他,但戌时前的时段本就是客栈里最忙的时候,他们说没见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人多,又怎会去特别注意某个人,是不是?”
“你肯定也问过跑堂和掌柜了的对吧?”向云珠问。
“我是问过,他们也都说没见到,可、可是——”卫西着急得面上五官都要拧到了一块儿。
向云珠说的不无道理,他无从反驳,可又当真觉得他家公子是失踪了,而非如她所说那般只是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出门去了而已。
向云珠见他说不下,不由给他建议:“既然你觉得你家公子是失踪了,那大可去报官啊,那姓汪虽然混账不是东西,但依宋豫书的身份,在这静江府不见了,他敢不着急?铁定立马就派人帮你寻人了。”
“我已去过知府衙门报了此事。”听到向云珠提汪知府,卫西摇了摇头,脸色更为难看,“我家公子说过,那姓汪的不可信,便是他已知晓此事,却不见得会尽心去寻人。”
“那……”向云珠想到那与孟家同流合污的汪知府,觉得卫西说得在理,不由为难地挠了挠鬓角,“就算宋豫书他真不见了,你找我小哥也没用啊。”
向云珠这话好似点醒了卫西似的,令他愣住了,一时间没了反应。
显然他并未想到这一层,就算来找向漠北,又能如何?
他如今在这静江府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那京中顶顶尊贵的小郡王,前些日子他自家娘子都还险些被人打了去,他自己也被那赵家整得险些丢了性命。
他情急之下只想到小郡王是这静江府里唯一能信之人,又曾是公子的至交,是以着急忙慌就来求助了,但却未想到这一层。
对如今的小郡王而言,即便公子当真失踪了,他又能如何?
卫西虽身为男儿,但毕竟还是个少年,此般一通思考下来,只觉自己脑子里茫然一片,不知自己该如何将宋豫书给找回来才是真。
就在这时,自方才开始便沉默下来的向漠北问道:“泽华确有午间休憩的习惯,但我若未记错的话,他午间小憩的时间都在半个时辰左右,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你既是他侍从,自当对他的诸般习惯再清楚不过,为何他今日午间歇下后你竟会至戌时才去唤他?照理他一个时辰后还未醒来的话,你那时候就当去唤他才是。”
听向漠北如是问,卫西忙点头,皱眉道:“确是如向少爷所言,我家公子午睡向来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可是近来我家公子他白日里总不停地查赵家的事情,为着这事前两日还特地连夜赶去桂江府城找了静西的巡抚吕大人,这些日他都未能好好睡过一觉,所以他今日歇下一个时辰后未有醒来的时候我想着定是他这些日子太累了,寻思着让他多歇一会儿也是好,才没有去唤他。”
“直至戌时,我觉着就算我家公子他要睡,也当起来先把饭食用了再继续睡的好,所以我才戌时的时候去敲的门,可谁知——”
卫西没有再往下说,毕竟向云珠觉得他这完全是大惊小怪小题大做,难保向漠北也会如此认为。
若是,那他就真没有再多说的必要。
向漠北默了默,显然是在沉思,少顷又问:“你确定泽华进屋后是将屋门由内闩上了?”
卫西想了一想,点点头,肯定道:“我确定。”
这是公子出门在外向来的习惯。
“那你细想一番,这些日子你同泽华曾遇着过什么特别之人或是特别之事?”向漠北面色严肃,语气低沉,“或是今日回客栈前你们皆去过哪些地方又遇着了什么人或事?”
卫西循着向漠北所问细细回想,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向漠北,吃惊地问:“向少爷您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您也觉得我家公子他是失踪了!?”
向漠北点了点头,目光更沉,语气亦更沉:“泽华绝非无端令人担忧之人,即便离去得再如何匆忙,也绝不会只字片语都未留下,空教人担心,如此只能说明,他的确是失踪了。”
抑或是说
他遇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