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小小的平安镇很热闹。住在镇上的百姓们大都出门站在街道两旁,等候着王大夫的灵柩走过。
今日,是王大夫下葬的日子。倘若正常程序,王大夫早就该下葬了,可案件未查清,王大夫在黄泉之下也不会安宁。如今,王大夫的案情总算是查得水落石出,终于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徐卓凡把家中打理好,就匆匆忙忙的往平安镇赶,他不知道今日是王大夫下葬的日子,但知道,倘若他不去,就对不起自己的本心。
王大夫虽与他相识的时间太短,但王大夫待他不错,王大夫的死,虽然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是因为他提出试药这回事,才让凶手有机可乘。是以,就算王大夫已经下葬了,他也要去上一炷香。
到镇上的时候,看到镇子有些冷清,心里有些狐疑,可离王大夫的家越近,就看到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赵家铺子的掌柜,林家银楼的当家,钱家打铁铺的汉子……徐卓凡一路走过去,都是镇子上认识的人。
镇上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哀伤的情绪,看到徐卓凡来了,招呼道:“徐郎中,你也来给王大夫送行啊,今日是王大夫出殡的日子。”
徐卓凡心头一震,没想到,竟然是今日下葬。
他询问了下葬的时间,竟离现在只有两刻钟,也不与相识的人寒暄,快步往王大夫的家中走去。
王大夫的家外面挂满了灵幡,门外有两个学徒站着,二人都是认识徐卓凡的,虽说已经知晓了案情的结果,但对徐卓凡,仍旧尴尬的很。
二人正不知该如何对应徐卓凡时,赵明便顶着一双红肿的眼出来。
看到徐卓凡,也惊愕了一下。
他惨笑道:“徐郎中,没想到师傅出殡这天,您会来。”
赵明对徐卓凡的称呼多了几分尊敬,毕竟,师傅的死让徐卓凡受了牢狱之灾,毕竟,师傅的案情能查出来,也靠了徐卓凡。
他已经从孙郎中口中得知一切,徐卓凡对王家有恩,自然也是对他有恩。
“虽与王大夫见一面,但觉得有缘,相谈甚欢,可惜往后不会有这样的日子。我可能给王大夫上一炷香,不会耽搁出殡的时辰。”出殡讲究日子,自然也讲究时辰,时辰过了,不管是对死者,还是对生者,都不好。至少这个时代,是如此的习俗。
“您能来给师傅上香,师傅泉下有知,定会宽慰!”赵明的脸上露出哀伤,他领着徐卓凡进到弄堂里,弄堂布置成了灵堂,四周的人都忙碌着给王大夫下葬做准备,只有王大夫的遗孀,仍旧跪在灵堂前。
徐卓凡接过赵明递过来的香,给王大夫鞠了三个躬,上了香,走到王夫人的跟前道:“王大夫生前虽只与小子吃过一顿饭,见过一次,但相谈甚欢,小子心里把王大夫当做长辈一般,小子斗胆叫您一声婶婶,还望婶婶节哀!”
提到王大夫,王夫人就泪流不止,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道:“夫君生前虽资质不好,医术平平,但每每给患者看病便付出所有精力,每每得到一个方子,在医术上有所领悟,便废寝忘食。夫君有你这样的忘年交,已是他的荣幸。我知晓你虽年少,但医术精妙,夫君与我提起你时,连连称赞,你若以长辈称呼我,夫君泉下有知,定会含笑!”
徐卓凡又与王夫人行了礼,离开的时候看了王夫人身边的王婉一眼,心中仍一片唏嘘,退离灵堂,又听闻孙郎中也在王家,便让人领他去见孙郎中。
见到孙郎中时,已经不似第一次见面那般精神抖擞。这些日子,孙郎中消瘦了不少,看到徐卓凡,稍稍提起些精神,道:“前天你出狱后就跟两位公子离开,昨天我差人去小河村找你,也没见到你的影子,以为你是不会来这里,没想到今日却来了。”
徐卓凡恭敬道:“朋友昨日离开,小子去送行了。还好今日想起来给王大夫上香,没有错过,不然小子心中也会惋惜。”
这一次,徐卓凡对孙郎中,不似第一次那般高傲,不似在牢中那般咄咄逼人,就如同对长辈一般对待孙郎中。
“姓徐的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师兄因你而死,今日见了我师傅,竟是如此狂傲的态度。”孙郎中还没说话,他旁边的一个赭衣青年男人先一步说话。
徐卓凡不悦的拧眉。
“谢垣!”孙郎中沉声呵斥了青年男人一声。
那个叫做谢垣的青年男人愤愤道:“连明府见了您都恭敬得很,一个黄毛小儿,竟也只是作揖而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