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志华的这番话,讲心里面没有一丝感动是假的,而事实上,早在他为自己接住了许怪老头手中的戒尺那一刻起,心底的抵触和防卫就开始有了松动。
杨语嫣从来都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她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和母亲一样草原上热爱自由的血液,上一世她为了志华收起了自己的锋芒做起了小女人,却不代表她本来的性格软弱,在嫁给志华之前,无论是受到什么样的委屈和不公,她统统都自己一个人扛起来。受伤也是,至多也不过是让春儿找些药来自己敷上。就算是血缘至亲,也不曾知道杨语嫣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因为她从未选择向父亲母亲哥哥哭诉过这些。
而志华……上一世的志华是杨语嫣心脏中最致命的伤痛,虽嫁给她作为正妻,却是爱而不得。现在一句受伤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就轻易的打破了杨语嫣坚强的外壳。就这样,本来还有些抵触的杨语嫣,便由着程志华一路拉着到了离私塾最近的一家医馆。
在医馆里面,杨语嫣坐着让大夫给上药,一边的程志华则是一遍又一遍地向大夫确认:“这真是最好的药?真的不会留下伤疤留下后遗症?”完全没了个少爷的样子,倒是像个常年混迹于菜市喜好与人打听的大婶,啰啰嗦嗦絮絮叨叨。
杨语嫣看着好笑,大夫也是再三保证绝对是最好的药也绝对没有伤疤后遗症,到最后连杨语嫣都觉得她快被烦死了,大夫也终于上完看药。只见大夫一边慢悠悠地收拾着上药用的器具,一边不慌不忙高深莫测地对志华说道:“这位少爷,不是老生说你,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少夫人是要捧在手心里给疼爱的,可不是白日宣淫日日**给‘爱疼’的。”说完,还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
听见“白日宣淫”这四个字杨语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门外,还果然是晴空万里的大白天,说起来从意识到重生到现在也不过半日时间……等等,“白日宣淫”?突然反应过来的杨语嫣瞬间羞红了脸,连忙摆手向大夫解释到:“大夫,你误会了,我不是……”
“不是?”听到杨语嫣辩解的大夫眉头一挑,用着探究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最后目光还是定格在了程志华身上:“我说这位少爷,枉你还是文质彬彬气度非凡,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说着,语气还义愤填膺起来。
程志华觉得自己很冤,先是被当做了他和杨语嫣白日宣淫才造成了她的伤痕累累,这下更被当做了不负责任的登徒子。可是看那大夫的样子,哪里是容自己解释的样子,再看杨语嫣,一副红着脸娇羞欲滴地做些徒劳的解释。这样子下去,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只怕这街坊四邻都要被这“正气凛然”的大夫给招过来了,闹到最后,他和杨语嫣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他程志华还好,一个大男人,杨语嫣可是才14岁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这样没头没脑给毁了名声可不好。
于是程志华这才走到杨语嫣身边,将双手放到她的肩上,埋下头,在她耳边说道:“夫人,都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轻一点,原谅我好不好?”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三个人都能听见。
志华呼出的热气弄得杨语嫣痒痒的,再加上那暧昧不清的语气,本来就红着的脸更加深了一个颜色。虽然知道这只是程志华为了“堵住”那大夫无法停止的嘴才这么说的,但是杨语嫣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心跳红了耳根。
仿佛为了等到杨语嫣的回应,程志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仍然把头埋在她的耳边,不仅是呼出的气流在皮肤上拂过的****的触感,连带着耳边听得真真切切的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杨语嫣这才娇滴滴地点了点头,害羞地出声:“夫君。”
听到从那樱桃小嘴中吐露出的“夫君”,程志华这才从杨语嫣的肩上满意地直起身来,双手对那老大夫抱拳说道:“大夫,语嫣自然是我的宝贝,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弄伤她!”语气里面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诚恳和信誓旦旦。
听到这番话,本来还对两人身份将信将疑的大夫立马就相信了他们是夫妇的身份,并且还对程志华的坦言和保证充满了赞赏。他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看着眼前的两人愈发的般配起来,这位少夫人年岁虽小,但举止气质不凡,定是大家闺秀出身。再看这位少爷,也是气度不凡,却是对夫人百般宠爱。虽然小两口之间榻间游戏有些不知收敛。但总归是对璧人。两个人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是金童玉女。
“也罢,以后少爷和少夫人也要恩恩爱爱才好。”大夫最后送两人走出医馆,祝福两人道。
少爷少夫人这两个称呼对两人来说都不陌生。程志华本来就是程家三少爷,所以他并不觉得什么。而少夫人对于杨语嫣来说,几乎是跟随了她上一世大半辈子的称呼。她本来就是志华的正妻,是程家的少奶奶,程家上上下下就算再不把她当回事见面还得恭恭敬敬叫句少奶奶少夫人。
但是今天不同,先是志华心疼自己被怪老头用戒尺打拉着来看大夫,又被他温柔地在耳边叫了夫人。就算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一个无心的误会。杨语嫣也觉得重生的这一世自己未免太幸运,实现了许多过去自己敢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杨语嫣不敢放松。就算历史因为她的重生有了轻微的偏差,但总归最后会朝着命运的方向进行。她万分地坚信着这一点,就像她坚信着就算现在志华不再是那个蹲在私塾外偷听的厨娘的孩子了,程志华也还是程志华,因为,骨子里面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