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杨语嫣一边揉着有些吃痛的手腕,一副不知道程志华在说些什么的模样。
程志华见她如此,冷哼一声,看来这位杨家二小姐是不准备坦白交代了,便说道:“要不要我提醒杨小姐一下,那天我和父亲拜访杨府,杨老爷和杨夫人可是在我身上费了不少神呢!”
他这么一提,杨语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天她在假山后面和程志华远远打了个照面,却发现他在看见自己后一副羞涩模样,也让她惊奇了好久。而现在程志华如此质问,又提起那天之事,莫不是……“我父母亲为难你了?”杨语嫣开口问道。
“……”程志华被她一句话给噎得无法反驳。杨语嫣难道是故意的?难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很像在杨老爷杨夫人为难自己之后向杨语嫣告状撒娇的样子?那日两位长辈的试探实在算不上为难,但是他们透出来的意思却不得不让程志华在心底又为杨语嫣记上一笔。
这么想着,对她的怒气又生了出来,但他面上却不显发怒的样子,倒是摆出一副纨绔弟子的痞气模样,眉毛一挑,对杨语嫣说道:“杨语嫣,今天我程志华就在这染坊把话问清楚免得以后事端多。你要是真心喜欢上了程志华到非嫁不可的地步——这件事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过两年完全继承家业,自然到了成亲的时候,在那之前,你家里要是着急着把你嫁出去好脱手,我们程家也不缺你一口人的饭吃。”说完,还得意地看了看杨语嫣的脸色。
程志华这席话绝对不是气话,而是精打细算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杨语嫣的名号在沪城大大小小算个有名的,她本身又是杨家的千金,之前杨夫人试探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小抵触,再加上他和杨语嫣本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关系,自然是恨不得能把这烫手的山芋有多远扔多远。
可再见杨语嫣,他早就顾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要好好捉弄捉弄眼前这个可人儿。现在他还不到成亲的年纪,至少不到娶嫡妻的年龄,可杨家两位长辈似乎是认定了自己似的和自己过不去,姨太太倒是进门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有他父亲的例子在前面,金屋藏多娇,左右是没人怀抱。在程志华这个年纪想来却是件美事。
杨语嫣可没这么想。她几乎被程志华脱口而出的话给吓住了,这明摆着就是想把自己娶进门却不给正妻的名分——难道这辈子连正妻都做不了要做一个横竖不受宠的小妾?!
上一世的记忆不停地涌了上来,她有些恶心的反胃。上一世她虽然不得程志华喜爱,但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现在程志华居然提出来自己做她的小妾,还不如把她直接给分尸了扔乱坟岗来得强。
本来这就是杨语嫣的痛处,话说道这份儿上就更没必要给程志华好脸色看:“程志华,你不要仗着你比我年长又受母亲的嘱托说话就这么轻浮随便。要我做小妾?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我告诉你,我杨语嫣绝对不会卑躬屈膝做个小妾在你后院争你的宠。你要是真心想要我,就老老实实地上门提亲下聘礼造了八抬大轿来杨家娶我——我杨语嫣,只能是别人的正妻!”说完,再不看程志华一眼,狠狠甩开手大步走开。
好你个杨语嫣!程志华还来不及好好品味杨语嫣句子里的种种意思,就面对再一次如此绝情不顾脸面朝着自己远去的背影黑了脸色。
正妻?口气倒不小,不想做程家的姨太太?程志华嗤笑一声,望了望这硕大的杨家染坊,突然觉得这里要是以后挂上程氏的牌匾也不错。到时候,怕你哭着求着都要做我的小妾!
这样想着,程志华双手甩开往身后一背,再不看四周的景色,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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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杨语嫣偶然问起哥哥,是否最近接了程氏绸庄的单子,却发现杨语臣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她在心底估量,是不是那天的话说的太直让程志华终于撕破了脸,一气之下不和杨家做这个买卖了。
其实那日之后杨语嫣也有些后怕。不是怕从今之后少了程家这个合作伙伴,而是怕程志华日后会像上一世一样因着对自己不喜而把矛头处处指向杨家。
杨语嫣太了解程志华这个人。要是被他惦记上,无论好的坏的,只怕都会明着暗着一一还回来,若是他恨上一个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给讨回来。
杨语嫣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好几天,祁澜带领着众多女工也终于将精美的绣样一一绣在了杨家染坊出产的布匹上。这些带着立体图案的漂亮布匹摆上了杨文久的桌子,他十分满意的摸了摸下巴,感激地对祁澜说道:“辛苦祁家主了。我杨某马上就择个良辰吉日把这第一批成品放到铺子里去。”
祁澜一如既往十分谦逊,并不觉得眼前的成果都是她的功劳,相反她还十分感谢杨文久给了她栖身之所,让祁绣有可以发展的机会。
然而,就在杨家上下订好日子要将这批布匹摆上铺子的时候,却出了一件众人都不曾料想的事情,不得不把这批布面世的日子往后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