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渐渐暗了下去,两人桌上的酒瓶放空了一排,龙飞突然碰碰郎樵的手,向旁边一个独自抱着只小狗的女孩努努嘴。这女孩穿着件黑色的吊带长裙,很美艳的瓜子脸,神情冷漠;抱着的那只狗很小,红褐色的毛发,很有点象只小狐狸,不知是不是酒吧太吵,小狗一直有些焦躁地挣扎着,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叫。
郎樵色迷迷地盯着看了半天,道:&ldo;不错!瓜子脸,个子高挑,长发飘逸,神情忧郁,就是身材单薄了点。。。。。。&rdo;
&ldo;你看女人能不能从胸部扩散得更远点?&rdo;龙飞恨恨地说:&ldo;这女孩身上阴气很重,怕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那只小狗很烦躁,因为狗对这类气息很敏感的。不过,我们该怎么下手呢?&rdo;
郎樵哂道:&ldo;小子,打起精神,跟我多学点!&rdo;随即站起身来,提了瓶酒大大咧咧地走到那女孩面前,堆起虚伪的笑容,伸手向那只狐狸犬的脖子摸去,口中赞道:&ldo;这小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rdo;
可惜女孩毫不领情,把头偏到一边去了,小狗也张口就用它的乳牙咬住郎樵的手指不放。那女孩微微蹙了下眉头,抱着小狗晃了下前腿,轻轻训斥道:&ldo;狐狸,不是说了嘛,不要乱咬人,小心你又拉肚子!&rdo;
郎樵听了这话,又看看手指上发白的浅浅牙印,几乎气晕过去。
&ldo;嗯,这个‐‐打扰一下,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下忙。&rdo;郎樵依然保持着微笑,轻柔地向女孩说道。女孩很紧张,看看周围,人很多,才放松了点,但仍戒备地把那只叫狐狸的小狗举起来隔在两人面前。
郎樵感到脸部的肌肉很有些僵硬了,仍继续努力笑道:&ldo;这样的,我和我朋友在做一个很有趣的游戏,但是缺一个公正、聪明的裁判,所以想邀请下。。。。。。&rdo;
&ldo;对不起,我不会做游戏!&rdo;女孩冷漠地看着郎樵。
郎樵心里不知把这女孩骂了多少难听的话,但表面上还得很潇洒地笑道:&ldo;象您这么优雅美丽的姑娘,我们哪里奢望请得动呢?我们邀请的‐‐是它!&rdo;说罢,他小心翼翼滴摸了摸狐狸。
女孩睁大了眼睛,不再说话了。龙飞耳闻目睹一切,对郎樵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一时也想不到小狗做裁判的游戏会是什么,不免心中好奇。郎樵招呼龙飞过去,等龙飞到了他身边,神情古怪地在龙飞耳边嘀咕几句,只见龙飞变色道:&ldo;什么,这也叫游戏?&rdo;
酒桌上,狐狸站在女孩身边,郎樵和龙飞在对面作出各种动物的叫声,一时间狗叫猫叫鸡叫鹅叫不绝于耳。一轮紧张的角逐,最终以郎樵的鸡叫把狐狸引到他身边去了,龙飞输了比赛,罚了一大杯酒。狐狸在郎樵的轻轻摩娑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比在女孩手上安静多了;龙飞则很想不通,好好的一只狗,为什么偏要叫狐狸,而且不喜欢狗叫不厌恶猫叫偏偏只对鸡叫才有兴趣;女孩则在一旁笑来腰都直不起来。
女孩叫郑桐,但龙飞和郎樵都听成了&ldo;枕头&rdo;,于是同时用暧昧的眼神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喷香鲜活的&ldo;枕头&rdo;。郑桐听听,觉得&ldo;枕头&rdo;这个称呼蛮可爱,也算接纳了这个暧昧的称呼。
枕头是艺术学院学声乐的,气质相当优雅,但言谈举止间比较自我,略带点神经质,不说话的时候总是非常的忧郁。总之,和普通人眼中的艺术家的气质非常接近。枕头的朋友不多,最近尤其郁闷,因为她正在学川剧,可惜学校里毫无艺术氛围,宿舍里唱被人轰,教室里练被人赶,总之,没有地方适合她练习,也没有人能做听众。好容易在学校找到个安静的地方可以练唱,而且,居然还有人乐意做她的听众兼指导,但都得晚些时候才行。
&ldo;哦?什么地方这么好啊?&rdo;龙飞问道。
&ldo;学校靠北门的教室宿舍区附近,是一个废弃的露天礼堂,以前用来放露天电影的。现在快拆迁了,所以安静得很。有天晚上我从那里路过,狐狸和我捉迷藏,跑里边去了,后来在里面叫起来了。我进去才发现有个学姐在那里练声,唱《彩楼记》,那个高腔唱得之好啊,连我们老师都赶不上,我当时就听入迷了。后来,我就经常到那里去练声了。&rdo;
我和郎樵对望一眼:荒弃的露天礼堂,黑夜中的狗叫,唱功出众的女郎。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好戏该上场了。郎樵对枕头说道:&ldo;我从小就对川剧非常感兴趣,嗯,那个穿着红肚兜钻板凳的小丑挺有趣的,还有喷火的,变脸的,很好看。你说的这个什么《彩楼记》我还没看过,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rdo;
枕头不悦道:&ldo;什么钻板凳的小丑,那是《皮金滚灯》,川剧灯戏中最著名的一个剧目,对演员的腰、腿功要求非常扎实。还有什么喷火、变脸,你们警察怎么这么没艺术常识啊,把川剧说得跟马戏团的杂耍一样了!&rdo;
龙飞听得汗颜,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川剧和杂耍的区别在什么地方,但郎樵却毫不脸红,长身而起道:&ldo;所以你更应该让我们接受点艺术的熏陶了,对吧?我们懂了什么叫川剧,就可以给更多的人宣传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rdo;说罢,拉起枕头就往学校里走。
枕头先把狐狸放回了寝室,因为最初她去礼堂练声,狐狸都会冲那个学姐吵闹,所以后来就不带它去了。三人一行在校园里七拐八拐,走上了一条阴暗的林荫道,枕头在一道铁栏杆做的门前停了下来,说:&ldo;就是这里了,锁是坏的,一推就开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