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司诺都看得见。
陈司诺变着花样给她做早餐,今天是豆浆,明天是芝麻糊,后头又是什么杂粮磨出来的粥,再后来又是这个豆那个豆调和成的五谷豆浆。村里头别的没有,就是谷啊粮啊这些多。
大姐家那块石磨他用起来已经得心应手。
开始一天两天,张愔愔还会猜是谁,后面天天如此,她也就知道是谁了。这日一早仍是如此,她拿着一杯豆呆呆地站在门口出神,有人喊了她一声。
是章原,他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哪来的豆浆?”
张愔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发现隔壁陈司诺出来了,她想也没想,把豆浆递了过去,说:“别人给的,章老师试试。”话说完就后悔,但泼出去水收不回来,她在陈司诺的注视之下僵硬半天。
章原在惊喜之中没去琢磨她的反应,接过了豆浆,笑开了说:“好,谢谢。”
张愔愔心不在焉,旁边的人跟她说话,她老走神。章原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没心思应付,只是摇摇头,幸好上课铃响,章原这才走了。
这节不是她的课,她坐在办公室里翻语文课本,一翻发现课本夹着一张白纸,白纸对折卡在书缝儿里,透出一行行的字影。
她取出来打开,半纸清劲隽逸的笔墨。
那天你说,我有我的考虑,你有你的打算,我们互不相干就好。
可是在我对余生的所有考虑当中,你的影响占据十之□□,你和我之间,前情后要牵扯十年已经是账目不清。时至今日你撇不清的,还怎样不相干?
寰宇十方各有归途,你有你的来意,而我的去处只有你。
你我之间,何止情意二字。
张愔愔捏住薄纸边角,捏得指尖泛白,心头盘着百感五味,其中一股涩意最为显要,直冲向鼻腔。她察觉有人在靠近,立时收了信纸站起来,只想躲开他,她往办公台的另一侧绕着走,奔着大门去了。
陈司诺抬步跟上。
现在是上课时间,整座教学楼似有隐隐的读书声,也有蝉鸣铺天盖地的环绕。最高一层的走廊里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一个跑一个追。
张愔愔乱闯乱撞,情急之下摸到一间储物的教室,未及多想推门进去,一股霉味扑鼻,她转身把门关上,却发现这门没得锁,门外的脚步声靠近,她吓得往里走。
陈司诺进来以后,拖了一张书桌堵在了门边。张愔愔走到尽头,只有一口窗,前路堵死,她急忙转过身来,他已逼至眼前,她掌心抵在他胸前。
“我讨厌你这样。”她红着眼。
“我知道。”
陈司诺握住她的腕,把她揽入怀里就吻,她别开脸,结果一吻落在她的脸颊。触抚到久违的温软气息,这样就很满足,他发出轻微的一声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