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这,这成何体统啊!”薪婵的嘴巴抖了抖,脸色煞白,但又不敢大声喧哗,只是悄悄靠近他们,见他们正似乎睡得酣,心中还有些侥幸,兴许只是这两个孩子在闹着玩也说不定?
酣睡中的清芳似乎无意识地伸了个懒腰,棉被便从她的肩上滑了下来,露出大片圆润的少女香肩,而她身边的飞羽也似乎有所感应似的从棉被中伸出一只精壮的胳膊,将她牢牢搂在怀中,看上去,两人皆是不着寸缕,这,这不是****过后,又是什么?
薪婵虽说为人沉着,可再怎么说也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哪里就这样直白地看到这样的场面,她的脸红了又红,可转念想了想清芳的年纪,心中也平静了下来,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可能心中没有一丝对于感情的渴望呢。
她又上前瞄了瞄飞羽的面庞,恩,虽说稚嫩,倒也颇有些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二人如此躺着,倒也有些金童玉女的意思。
唉,平时想来她也没接触过什么好男人,见了这样的孩子便将她的芳心轻易地夺去了。薪婵在心中惋惜地叹了口气,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了起来。
屋里内,躺在大床上的二人直到飞羽听到她脚步声已经远去,才轻轻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喂,她走了,这样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骗到她了?”
“我不确定,但是她没说话,也没有叫人来,想来是将这个情况记在心中的。”清芳也睁开双眼,两人并没有急着从床上爬起来,而是默契地选择再等待一会儿,万一薪婵杀个回马枪,他们方才所做的岂不是都白费了。
“喂,你说我们都这么躺在一起了,我竟然什么想法也没有,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飞羽又伸出另一只还套着衣衫的手挠了挠脑袋,“我不会,我不会对女人没感觉吧!”他想到什么似的惊诧得捂住了嘴,“不可能不可能,我可是也去过这种地方的,那些小倌们,我见了就要反胃的。”
“可能只是因为你年纪还轻,不像年纪再成熟些的男人对女人的感觉来得敏感吧。”清芳倒是没有将他的紧张放在心中。
“喂,不是啊,你想啊,你都这样了,我都这样了!”他指了指清芳,又指了指自己,“按照道理说,比如说冠羽哥,再比如说撒妥首领,那肯定不该是我这样的反应啊。”他颇为苦恼地思考,想着想着又不由得坐了起来,任由那半截子衣服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看起来真是不伦不类。
“好了,别纠结了。”清芳看他的样子好像确实挺苦恼的,也不由得出言安慰他,“这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等到我们从这里离开了,一路上经过江南水乡时,那么多的美女,我就不信你不会动心,你此刻没有感觉,那毕竟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清芳丝毫不介意地自黑起来,“我身上又没几两肉,干巴巴的,哪里能比得上冠羽和撒妥他们见过的,真正的美女呢。”
“唔——你这么说——”飞羽正要说话,却突然一把伏下身子,将她牢牢扒在怀里,又觉得不对,将自己的衣裳又往下褪了褪。
“喂喂喂,你干嘛!”清芳吓得全身一抖,“我——”
“别说话,外面有人,恐怕还是她!”飞羽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崩得紧紧的。
“你这样子,谁会相信你在睡觉啊!放松一点啊!”清芳也感觉到飞羽的僵硬,连忙开口提醒他道,“你的手都在抖,平静一点,平静一点。”
所幸的是,里头的人在紧张的,外面站着的人也平静不到哪里去,“你们都拿布条将眼睛蒙上,今天小姐脸上过敏了,不想让人瞧见,所以你们也机灵些,一会儿按照我的提醒,将这个屏风放进去,放好了之后,不管听见了什么,都得立刻出来,听到没?”
尽管她说的小声,但是飞羽还是听见了她话中的意思,放个屏风在这里,恐怕也是他二人的方法奏效了,不由得心中有些高兴。
“飞羽,他们是不是就要进来了?”清芳被飞羽压在身下,又是紧张又是忧虑的,“我怎么突然就开始紧张了。”
飞羽看着自己和清芳都难以克制地微微颤抖了起来,而外头悉悉索索地脚步声也动了起来,想来他们是就要进来了,自己和清芳这样,想不被拆穿都难啊!
不行,不行。他眼珠子一转,便用那棉被将自己和清芳兜头盖住,只留下些两人的发丝被棉被外露着,这下应当是不会被轻易发现了。
“好了,就放在这里。”薪婵指挥着两人抬着屏风进来,心中也是忐忑的,看他二人被棉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心里也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都出去吧。”薪婵又调整了一番那副梅兰竹菊的巨幅不透屏风,直到将床上的二人都遮盖的严严实实,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出一丝缝隙之后,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做的话可以有效地保证小姐的名誉,少年人吗,将来把持不住的日子还在后头,她为自己能够想得如此周道,又在心中满意地笑了一笑,看了一圈,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这才算是真正地退下去了。
“这回是真的走了吧?”清芳被闷在厚厚的大棉被里,呼吸出的水气氤氲得飞羽压着她的臂膀都有些湿润润的,“飞羽,快起来,你不会是睡着了吧?”看她身上的飞羽一动也不动,她脑海里头有些崩溃,总不至于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这兄弟还能睡着?
“不会。”飞羽闷在棉被中应了一声,突然便掀开棉被,拿起床上自己的鞋子就往窗外冲,临了还将那屏风撞得晃了一晃,清芳隐约只看到他通红的耳朵,难怪,肯定是给憋坏了,清芳在心中这样解释道。
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生活也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
某一天,一个兽形族的苦力从一伙持刀匪类的手下救出了一个贵族小姐和她手下的所有侍从。
而过了几天,又有年轻的兽族女苦力因为不小心展露出自己惊人的绘画天赋,而被某一个有头有脸的世家的公子留用为自己的专用画师。
有的裁缝铺突然便有了带着面具的苦力们进进出出拿着布样前来要衣服样子的身影,还有的胭脂水粉铺里的小姐夫人身边原本较弱的侍女们不知道何时兴起了一阵专爱用强壮的兽形族人做仆人,以保全平安的做法。
潜移默化间,兽形人的地位似乎都因那个在匪类手下救出贵族小姐的年轻兽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们纤细的感情,异于常人的本事,还有他们对待主人的忠心都在一步步帮助他们脱去自己苦力的身份,而转变为一个正常的仆人。
但也有不争气的,面容长得稍好些,身子没有什么瑕疵的,便由着他人将自己卖进了那些烟花柳巷之地,从那些喜欢尝尝新鲜的老客们手中赚些皮肉钱,但是就这样而言,他们也已经是开心之至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事情进展的不错,只除了这城中的一小撮人。
“族长,我私下中以为,这件事,不应当再拖下去了,我们要立刻对这件事进行整顿和肃清,不能让我们的人和这群低贱的东西们混在一起。”暗室中,有人状似愤怒地拍案叫道,“就这些肮脏的兽形人,竟敢如此痴心妄想,简直疯了不成?”
“族长,你怎么不说话?”等到在场的二十几人,差不多每一个都彻彻底底地宣泄过自己心底的不安和愤怒后,才有人注意到,坐在上位的梅砺,却自始至终,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吐露过。
“族长?”有人轻声地唤着他道,“族长?”
“恩。”梅砺点了点头,“你们说的,我心中都有数了,可是,兽形人突然的活跃,我想,按照他们之前的个性而言,不太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这其中,必有猫腻。”梅砺身披大麾,半张脸隐没在跳动的烛火之中,看上去神秘莫测。
“你们派些人手下去查查,那个被救的富家小姐是谁?”梅砺轻蔑地笑了笑,“我还真是想不出我们星月族竟然沦落到有一天会被那些肮脏的货色去搭救的一天,到时要看看哪一家养出这样的一个窝囊废,为他们所救后,竟还有颜面能苟活于世。”
“族长息怒,这,这小姐正是,正是我的女儿。”在场立刻有人汗涔涔地禀明道,“那一日,是,是小女去踏青的,这刚刚立春,我也劝她踏青还早,奈何她兴致甚高,我真是拦也拦不住她啊,再说,她说还要赴一个约,我想了想,也就没再追究了。”那人一边说着,一面抹着头上的冷汗,“这些都是实情,属下也是后来才知道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