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筝显然没有料到花万里会来这一招,他是有这样的先例不错,可是距那人之后,已经约有十多年了,那还是在自己刚从藤阁出来奉命刺杀的第一人,当然,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秦公子为什么会失手,为什么会留下这个先例,不过想来我手下打探来的消息应当不错。”花万里的双唇因为肩胛处的创口泛着白,他向后退了两步,单手将剑一寸寸从他的肩胛处拔了出来,“秦公子,为何要放她一马呢?”
秦玉筝眯起眼睛,犹如一只黑夜中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这不是你该管的!”
“秦公子,你没能杀我,完成不了你们阁主的任务,想必要受些苦头,但是,我倒是可以在某些方面,弥补你些,比如,你想不想知道,这个被你放过的女人,现在何处?”花万里捂着肩胛随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只是他心中明白,自己的意志因为失血而不断地在消散。
不行!不能在这时候失败!花万里手下使劲,肩胛的创口被他单手按压,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精神又略略回复了些,“你想不想知道你初出茅庐时,奉命暗杀的第一个女子,是谁?她叫什么,现在何处?”花万里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究竟怎样的美貌,能够让当时从暗无天日的藤阁里走出来的少年杀手也为之心软,万里,真的是很想知道。”
“闭嘴!”秦玉筝攥起了拳头,眼圈赤红,“我若再从你口中听到一字,今日,你休想留下全尸!”
花万里心中一跳,成了!修长的手指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来,暗一发力,信笺便稳稳得朝秦玉筝飞去,看着对面的人一把抓住信笺,花万里这才从心底里长长吐了一口气,自己的计划,这便是成功了第一步了。
“这是什么?”秦玉筝一手攥着信纸,一手提着滴血的利刃,眼神里尽是无边无际地孤寂。
花万里也不说话,只是索性闭上了眼眸假寐起来,秦玉筝见自己再也无法从他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也失了想要杀他的心,便索性说了剑,仔细盯着手中的信笺。
良久,他才颤抖着抽中信笺中的信纸,只看了一眼信纸上的字,他就瞪大了双眼,“什么!”
秦玉筝噌噌上前了两步,“你,你这纸上所说,是真是假!”
花万里缓缓睁开双眼,而秦玉筝只看了他的眼神一眼,便扭头推开了房门,腾跃而去。
“情之一字,终究害人不浅。”花万里感觉自己的神智已有些模糊,“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主子!这是怎么了!”花青听到房门动静连忙赶来查看,这一看之下真是惊得魂飞魄散,自己主子方才还言笑晏晏,怎的才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地倒在椅子上了呢!
“别声张,这,不过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罢了。费些力,但是,胜在稳妥。”花万里松开捂着伤口的手,那手上染满了血迹,“你,把她带来我瞧瞧,好不好?”近乎于哀求的口吻,从花万里的口中,花青是头一回听到。
“恐怕不行,主子,清芳姑娘身边跟着颜烈。”花青摇了摇头,“他必定不会肯让清芳小姐回来的,只要花家和颜家一日没有脱离关系,我想那人,便是死也不会让清芳小姐再回来。”花青垂下头,“做下人的,虽然应该为主子全力以赴,可是花青现在,不能由着主子来!”花青上前为花万里封了周身几处大穴,随即便要吩咐下人找大夫来看。
“不必了,这时候,是该将府里那奸细抓出来了。”花万里叹了口气,“虽然不知哪里亏待了她,但是她既然做了奸细,也就,留不得她了。”
“主子,此事交给属下去办,主子好好休息就是。”花青精瘦的面庞透露出异于常人的干练,自家主子做事总是未达目的,不计后果,这次竟然更是不惜伤害自己,想来是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这才让主子总是以身犯险。
“只要,将她逐得远远的就是,留她一命吧。”花万里被一群侍从包围着,仍不忘嘱咐花青。
“主子放心。”花青双手交叠,行了一礼,主子,你无法狠心做到的事,就让属下替你做吧。
“兰儿,你的事,主子都知道了。”一间暗屋内,跪下地上哀哀哭泣地正是从前服侍过清芳的侍婢兰儿,此刻她再不复当时的明艳动人,只是神情委顿地伏在地上落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