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中有一种充满豪气的欣慰,像是看到昔日栽下的幼苗,今日已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父亲过赞了!”我谦逊回道,声音很是中肯,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欣喜。
此刻的我,表现的不骄不躁,十分勤勉,但心中的欢喜和得意却早已经无以复加了。
我能够想象得到,下次叔父再偷摸向父亲告状,被父亲大声呵斥时所流露出的惊愕和吃瘪表情!
我想,那场景一定会很美妙!
而且,到时候我一定要拉着子廉一起看他出溴!所谓“子廉”,也就是叔父的儿子,我的从弟——曹洪!
但不幸的是,我还没等到看叔父笑话的时候,就大病了一场。
不知怎的,我自平舆回来之后,时常的做一些无厘头的“恶梦”。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震世骇俗,常在夜半时分惊得我一身冷汗,乃至于有次还把我给吓尿了……咳咳,那夜是喝水太多了,没忍住。
另外,如意这个书童兼丫鬟,真是太可气了,只顾兀自贪睡,竟不知道伺候我起夜,这岂不是白白养了她。
在梦里面,我看见没有马拉的车跑的居然比马还要快;拿铁造的大鸟竟然比鲲鹏飞得还要高;水中的大船也能如游鱼一般,沉入水底……
梦中我见识了许多闻所未闻、世所罕闻的东西。
恍若进入了另外一个充满传奇的世界一般。
更甚至,我在一个长着四方扁平脑袋、整天呱呱叫的怪物脸上,看到了我自己!
你说我这病怪不怪?!
所幸的是,这怪病在一个月之后就突然间好了,而且之后也在没犯过。
我曾一度怀疑这是许邵那个老头儿,又或者是混蛋叔父,在背后诅咒我的缘故。但我的猜测对不对,那我就无据可考了。
我所能做的只是将自己此时的症状记载下来,等哪一日寻到不世名医,在向他问诊。
因为我怕这病会留下后遗症!
大病初愈之后,我便去了谯郡第一女闾:燕春楼。
许久没来光顾燕春楼了,这里居然又新来了一批勾栏美人,传说是花了大价钱从西域买来的,颇有异族风情。
我叫了几个过来观赏,这些人的相貌果然不同寻常。
从中点了两个姿色上等的红牌姑娘,左拥右抱着陪我喝花酒。
酒过三巡,正在温存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瞥见一人。
观其音容笑貌、身形姿态,像极了我的损友袁绍。我站起身来,仔细定睛一看,居然还真是他。
袁绍出身名门,却生性妄自尊大,受不惯族中长老约束,名义上尊崇长辈,但暗中却每每与之背道而驰。
是故,我儿时常与他一起玩耍厮混,干些不为人知且不为人耻的“大事”,也算的上是“共患难的故交”。
只是几年不见,他的变化着实有些大了,我刚刚才仔细辨认了一下。
现在看他的身材,虽然比我略高了那么一丁点儿,但看上去还是像个肉墩子,就算是搭配上璀璨绝美的华服,亦是不能掩盖他可笑的缺陷。
不知道要比俊美绝伦、身姿秀雅的我输了几筹!
我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头叹息:真不知道他这几年去哪逍遥快活了,竟将自己养的这般臃肿,像这样的大块头,可真是肉肆上的一品货色呀!
路过错过,绝对不能放过。
我热情的将袁绍招呼过来,替他叫了几个姑娘作陪,又不着声色的奉承了他一番,他便飘飘然的不知所以,春风得意起来,很有风度的请我大吃筵席,而且声明是他最后付账。
这好不畅快的玉盘珍馐其间,自然免不得一番高谈阔论。
席间,他邀我去帝都洛阳干一番大事业,说的吐沫横飞、天花乱坠,大有一副到了洛阳城,我就能飞黄腾达的架势。
他虽说得光彩,但我却知道,他四世三公的家世门风,早已铸就了他好高骛远的心性,所以眼高手低,再也难成大事!
若是小时候的我遇到这样的状况,定会忍不住要对他嗤之以鼻,喷他一脸:“当我不知道么,你志气大而智力小,色气厉却胆子薄。典型的胸大无脑,根本没啥本事,小爷才不去呢!”
但此时的我,却只是笑着推脱了几句,并未放在心上,只向他举杯道:“本初兄,喝酒,喝酒!”然后便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