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六年过去,宋西岭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傅书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起时偌那么肯定这两个人会分开,她当时非常不解,但现在却隐隐地明白了一些。“后来他十九那年,傅珩之如他所愿,和他签订合约——不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凌斯寒忽然问。“不知道,是因为宋西岭承诺提供他什么吗?”“那倒不是。答案其实特别简单,”凌斯寒递过手机来,“这是去年宋西岭来我家给我庆生时我们的合照。你看看他比较像谁?”傅书柔看着那张神似时偌的脸,血液涌起,如遭雷劈。她的大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居然是这样一个混蛋?凌斯寒继续解释:“傅珩之这些年一直在等时偌,不过奇怪的是,时偌回来后,他可能忽然发现还是宋西岭更好,非但没有和宋西岭解除合约,还把时偌给得罪了。后来时偌气不过,就把他们的信息卖给了娱记,曝光在网络平台。”“天哪……”傅书柔手心发凉,身子一动不动钉在座椅上,喃喃道。她难以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时偌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她又想起傅珩之对时偌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这分明印证着凌斯寒根本没有撒谎。凌斯寒徐徐说:“他和傅珩之初恋像这件事,我们都是近期知道的。刚刚和你说过,我和宋西岭关系非常非常好,简直就和亲人一样。实际上,他对我,比我家人对我还上心。所以,我是非常厌恶傅珩之的,这点没法改变。但是我已经尽可能客观地把事情说清了,其实傅珩之这些年做的事情更过分些,时偌这事只是冰山一角。”傅书柔垂眸叹了口气:“抱歉,我替他向你道歉,但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根本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她还有一些话没说出口,多少年来,傅珩之都是她的顶梁柱,是她寄人篱下的日子里唯一的依靠,更是她屡屡遭遇不公正的对待后无助哭泣时,帮她轻松搞定好一切,转头安慰她的人。她实在是有点不想接受凌斯寒口中的傅珩之。这样的傅珩之,在别人的世界里,是一个薄幸无情、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欺骗伤害别人数年、可恨又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对这些事有知情权,并不是来兴师问罪、要你替他赔罪的。而且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补偿我哥对宋西岭造成的损失的,我一定不会推辞的。”她直视着凌斯寒的眼睛,坚定地说。“没事,宋西岭已经离开这里,养身体去了。”凌斯寒笑笑,“只不过傅珩之现在整天不好好上班,就搜罗宋西岭的蛛丝马迹想把他找出来,我也很担心哪天他真的再把宋西岭找到。”“需要我帮忙劝劝他吗?”“嗯,如果可以的话……或者你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这时许初棣抱着一大杯绿色的果汁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长串服务生。“菜来啦!我点了好多家常菜,书柔你看还想吃什么,千万不用客气,我平时可是经常找傅珩之的麻烦的。”许初棣说着,抄起筷子把面条吸进口中,口齿不清地说:“我们不能聊太久了,下午我还要去剧组。”“没事,快聊完了。”凌斯寒又看向傅书柔,“快吃吧,别客气。”傅书柔变得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吃了几口,脑子里一直想着凌斯寒的话。忽然一串音乐响起,许初棣抬起头东张西望:“嗯?手机,谁的手机响了?”“我的。”傅书柔这才反应过来,拿出皮包里嗡嗡振动的手机,定睛一看,居然刚好是傅珩之。她也没有回避,直接接了起来:“哥。”“柔柔,你的出国资料办好了吗?”“还没有呢,我有几个文件还没——”“那就好,先别办了。”不等她说完,傅珩之就急急忙忙打断了她。“什么?”傅书柔吃惊地提高了声音。“你现在有空的话,我们来拟一份协议。”傅书柔现在对“合约”“协议”之类的词语非常敏感,她抓紧手机严肃地说:“什么协议,你想干什么?”“我要把我所有的股权转让给你。如果你现在没空,那就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法人已经准备就绪,其他方面也都没有问题——以后,娱兴的董事长,就是你了。”我会把他找回来,一定傅书柔又惊又气,着急质问道:“干什么?你是不是喝多了?”傅珩之的声音非常坚定:“没有,你如果有时间尽快过来,我还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