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愧疚便压得苏广白直不起身,脸色刷白,身体颤栗。
“啪!”
影汛一折扇拍在椅把上,温和笑道:“你们几个都睡这么久了,就都不觉得饥肠辘辘么,人生在世,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说罢她看了眼林望竹。
收到二姑娘的示意,他站起来向二位公子笑说着:“差人也已经把午食送来了,听闻宋记食肆在中都颇受欢迎。”说着他眼睛看向苏广白,“公子不如和小生一起备个菜吧。”
苏广白回过神来,站起身摇头,“公子不嫌弃我碍手碍脚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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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上方青色烟气徐徐上升。
影汛从太妃榻上站起,倒了杯茶水放在徐清淮面前,“苏广白受不得刺激,只怕见到了徐公子你,他便会控制不住思绪,回想当年的事。”
徐清淮垂眸沉默。
其实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刺激苏广白。
可若是没了自己,谁还会去照顾一个隐姓埋名的傻子。
徐清淮明白,起初自己照顾苏广白也许还只是为了纯粹的情谊与承诺,但后来未必不是带了几分互相折磨的滋味在里头。
“并非是在责怪公子。”
影汛敲了敲桌面,把徐清淮游离飘荡的注意力又敲了回来。
“不过还有些事需要询问你,也是避开苏公为好。”
徐清淮颔首,抬手伸掌,示意二姑娘提问。
影汛给自己倒了水,抿了口茶,问道:“恕我冒昧了,还请徐公子告知,你的手和嗓子是怎么回事。”
徐清淮抿了下唇,笔尖一颤,一滴墨滴在了竹纸上。
他有些逃避,身体好似回到了受伤那天,身体的疼痛与精神的绝望再次侵蚀向他。
深吸一口气,他提笔写下:“崇元三十六年初秋,苏家盛柳家衰。樵夫报复砍鄙右手,并灌毒……”
写到最后,字也维持不住形态晕开,那是笔尖用力戳在纸张上留下的痕迹。
笔尖提起,在半空中发颤,墨水将落未落。
影汛抽出纸条,只看了一眼,就靠近火烛将其点燃,扔在了铜盆中。
看来徐清淮回朝后,苏家确实站在上风。可还是有人握起刀向徐清淮砍了下去。
当年徐清淮替笔写信的樵夫,对方怨恨其已久,有这机会便牢牢抓住了。
樵夫砍其右手,表面上看是报复,但看徐清淮的意思,这里头还参杂着前朝斗争,还似乎是柳家下的手。
最狠便是下毒,看似为了封口,其实是为了绝徐清淮的官路——为官者至少不能是哑巴。
但从表象上看,这是一场私仇,就算按律判了樵夫,徐清淮的嗓子与右手也回不来了。
影汛思索片刻,问道:“崇州什么反应?”
崇州的繁茂正逐步超过中都,甚至威胁到了中都的地位。
在听到柳见山在崇州以糖换马时,影汛隐约感知到这明显是崇州那方极力想促成的结果——降低在天子心中的威胁,崇州的世家豪族还能换取足够的利益。
不仅仅柳家在打崇州的注意,苏家未必对崇州是没有想法的。
幻境的主观色彩太重,很多事影汛只能看客观结果来做分析。
听闻此话,徐清淮明显愣住,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并未留意过崇州的反应,想来当初崇州应该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大动作。
“后面柳家如何?”
阴影弥漫,影汛转身直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