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紧出去玩,姜知平专心的写着字,姜薇薇则在一旁认真的裁衣,她年纪比弟弟长几岁,因此二哥交代要练的字,她早早就写好了。堂屋里一时静默无声,袁莱安缝着裁好的衣裳,心思一时飞到了县城。倘若他积满功德回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也不会再有人对她说——“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吃苦,我来养你。”也不会再有人给她买衣裳和首饰,更不会有人一边紧握着她的手,一边嫌弃——“你的手太粗糙了,都刮着我的手,以后别再干那些粗活,好生保养,省得再刮着我的手。”思及此,她心口窒闷起来。她多么盼望他能就这样一辈子留在姜家、留在她身边,可她知道他绝不会乐意的,他一心只盼着能回去,继续做他那富贵人家的大少爷,他们这小小金花村是留不住他的。她突然间发现,她竟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晓,日后若他走了,她连要思念他都不知该思念谁。找个时间,她得问个清楚,也好为以后留个念想。(1)为了早日积满德功,裴念玦这阵子已练就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的好功夫,时时留意周遭有没有需要帮助之人。这日午后时分,刀强瞅见走在旁边的裴念玦忽地一个闪身,飞快地跑去帮忙一个大婶捡起她不小心掉落、滚了满地的一篮果子,待裴念玦捡完回来时,他忍不住哈哈一笑的打趣他。“知乐你呀,真是有副菩萨心肠,一见有人需要帮忙就义不容辞的跑第一。”裴念玦有口难言,他哪里是如此乐于助人的人,他这全是逼不得已,为了能早日回去,他必须得努力积累功德。他干笑两声,说道:“那些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算什么。”“最近有人找我合伙做个买卖,我需要找个能干又靠得住的人帮我,我瞧你成,你可有这意思想干?你之前不是想做买卖吗,这买卖不用你拿本钱出来,要是能做得成,我给你一成的分红,你看怎么样?”他观察了姜知乐一阵子,觉得他人品靠得住,算术又厉害,才对他说了这事。裴念玦被他说得心动,就在要点头答应时及时想到一件事,问道:“这买卖可正当?”害人坑人的买卖他不能干,那会损功德,换作以前的他哪里会顾虑这些,但现在他不管做什么事,头一件想到的便是损不损功德。“正当,是卖些字画古董和珍玩给京里那些达官贵人。我以前有个兄弟,在京城结识一个官人,有了门路,所以找我合伙收些珍玩运过去,卖给京里那些贵人们。那些贵人们钱多得是,咱们收一件珍玩,能卖出几倍的价钱。”他之所以找上姜知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小子识货,先前他带姜知乐去本地一个商贾府里头收帐,他一眼就能说出那富商家里收藏的那些字画和珍玩的来历和价值。而后,他再带姜知乐去了几个本城大户人家府里头,他也都能辨认出人家府上的收藏是真品或是赝品。也不知他是怎么学来的这身本领,不过就像姜知乐突然会算术一样,他也没有多追问,只打算借用姜知乐这本事。听完他这话,裴念玦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干,那何时去京城?”他的神魂跑到姜知乐的身上,他想知道自个儿的身躯现下怎么样了。刀强看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模样,笑骂了句,“你急什么,京城总有机会让你去,眼下咱们得要先收些值钱的货,才能运到京城去卖。”日落时分回到姜家,与姜家人坐在堂屋吃着晚饭时,裴念玦一边将刀强打算找他做的买卖,告诉袁莱安。“所以日后我得常到各处去收货,可就没法再天天回来。”听他这么一提,袁莱安略一沉吟,也说了自个儿的打算。“知乐哥,我想到县城找个营生,不过我也没其他的才能,所以想替一些大户人家绣花,若是能成,咱们一家就搬到县城去住,这样知乐哥就用不着每天县城和金花村两地奔波了,知进也能趁这时候先到县城去熟悉环境,准备明年二月的县考。”裴念玦听完她的话,提议道:“你与其给那些大户人家绣花,倒不如自个儿开家绣坊,直接接活来干。”“开绣坊?我可以吗?”袁莱安惊讶的问。“我看过你绣的花,还能上得了台面,足够开家绣坊了。”她的绣艺虽比不上宫里的尚衣局那般精巧细致,但比起外头来已不算差。听他这么说,袁莱安欣喜的两眼发亮,“真的吗,我可以开绣坊?”“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见她这么高兴,裴念玦径自拍板决定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给你找地方,再找绣工,你这几天让知进和薇薇他们收拾收拾,等我找好地方,咱们就一块搬到县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