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袁莱安忍不住说了句,“你这两位长辈怕不是存了什么好心,倘若真关心自个儿的晚辈,是绝不会这么放纵他的。”裴念玦嗤笑一声,“以前我觉得他们处处纵容我,待我很好,可是十分信任他们呢。”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他开始渐渐省悟,以前那些放纵他,甚至煽动他为所欲为的人也许不是真心待他好,而是包藏着看不见的祸心。以前的他太傻太天真,才会那么信任他们。袁莱安关切地抓着他的手,嘱咐,“那以后你若是回去了,可别再傻傻的听信他们的话,他们不是真心想待你好。”他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一次遭遇若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是遇到了袁莱安,同时也教会了他怎么去分辨虚情假意。袁莱安不论是家世或是容貌,比不上那些名门贵女,但她有最珍贵的一颗心。而这世上真心实意待他之人,恐怕一个巴掌就数得完。他动情的将她搂进怀里,“等我回去后,禀告了我外祖母,就派人来迎娶你。”“嗯。”她轻点螓首,不问他以她这样的出身会不会配不上他,因为以他霸道的脾性,倘若他看不上她,就算被人强押着也绝不会娶她为妻;而他若心里有她,那么谁也别想拦阻他娶她,他既然都不怕了,她又何惧之有。“只是这功德也不知要积到何时才能满,万一等到咱们俩都白发苍苍时……”后面他委实不敢再想下去。袁莱安噗哧笑出声,问道:“你前阵子不是常施粥送药,难道得的功德不多吗?”“刚开始是不少,但后来功德便越来越少了。”他将一零五六号告诉他的原因说给她听,“你说那些人可不可恶,竟然来白吃白拿。”“大多数人都爱贪些小便宜,这也没什么好气的。”袁莱安温言安抚他一句,而后想起一件事,“不知修建河堤能不能积功德?”裴念玦当即便询问一零五六号这事。一零五六号回答他,“修建河堤能救人,自然也能积功德。”将一零五六号所说转告她后,裴念玦问:“这附近一带有河堤要修吗?”“我前阵子听人说沟子坡那段河堤崩塌了许久,官府迟迟没派人去修砌,有人担心要是遭逢洪水,那段堤防没作用,怕是要淹进城里来。”“我抽空找人去修筑。”(1)裴念玦说得容易,却没有想到这段河堤会如此难修,屡修屡塌,竟快耗光他手头上能动用的银两,最后他不得不找上刀强。刀强不愿他在这上头花费太多心思,劝道:“我说兄弟你没事去修什么堤防,那段河堤常常崩塌,是沅阳河道最常坍方的一段,你看连官府都没辙,修了几次不成后,见这几年来都未发过什么大洪水也就没再派人去修建。”“我钱都砸下去,不修好可不甘心,你若不借我银子,就先把这个月的分红给我,让我先顶上。”“哎,你这也算是做好事,咱们兄弟一场说什么借,哪,这一百两你先拿去用。”这几个月靠着裴念玦四处收来的那些珍玩,让他赚进大把银子,所以刀强出手很大方,当即从衣袖暗袋里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裴念玦。末了,他再劝了他一句,“要是真修不成,你也别勉强了。”裴念玦没答腔,回了沟子坡后,他把一百两交给他特别找来负责修堤的一名老河工,让他把那些雇来的河工们的月银派发下去。那老河工将银子发下去后,过来找他,“姜公子,我想到一个办法了。”“孙老想到什么办法?”这老河工有数十年修堤的经验,裴念玦是经人介绍才将已在家含颐弄孙的孙老给请来修堤,也因此对他很是尊敬。“这段堤防之所以一再崩塌,是因为底下的烂泥太多,地基不稳,所以我想若是能运来几块巨石搁在底下当基石,兴许就能筑起堤防了。”听完他的办法,裴念玦也没再细问,挥手就道:“很好,那就照孙老你说的办法来做吧。”孙老一愣,似是没想到他这般爽快就答应,面有难色的表示,“可这巨石不易采到,纵使采到也不易运来。”“所以你方才那些话莫非是白说的?”裴念玦脸色不由一沉。“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附近不远处有座山上可以采到这样的巨石,但要采石和运下来需得很多的人力,那花费……”“花费你就用不着担忧了。”裴念玦十分豪爽的说了句。“可能需要几十个到上百人。”孙老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如今姜公子已雇了三十几个工人在修筑河堤,要再增加这么多人力,他担心姜公子手头上的银子不知够不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