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昌听他似是对六皇子身边的人很是熟稔,一时有些意外,“姜兄弟认识那张家兄弟?”郝大通和邰青也诧异的望住他,不知他何时对六皇子的事这般了解。“这些都是近日打听到的。”裴念玦随口敷衍了句,接着问他,“你可有亲自见过那六皇子?”“这倒是没有,都是那位张大人出面。”吕昌想起一件事说道:“还有一件事挺奇怪,这两、三个月来除了咱们的货之外,那张大人还私下拿来几件不知打哪找来的好货,让我卖给那些王公亲贵。”裴念玦只当那是张保泰私下找来的货,怕被六皇子知道,不好自个儿卖,所以才假手吕昌卖出去,也没怎么在意,离开前,他指点吕昌一条路,“六皇子身边有个太监叫蔡三贵,极得六皇子信任,你或可请托他帮忙问问货款的事。”见他特地指了此人,吕昌应了声,“成,我再想办法托人见他一面。”然而在裴念玦等人离开了约莫一刻钟后,就有官差上门来拘走了吕昌。(1)离开吕昌那儿,裴念玦与郝大通、邰青再坐马车绕去别处,替刀强顺道办些事情,隔了两个时辰后再坐马车准备返回客栈。途中裴念玦想起六皇子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头。“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他对郝大通和邰青说。“姜爷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据我所知,在皇上所有的皇子里就数六皇子最不会钻营,他性子严谨,十分守礼,朝廷早有规定,王公贵族不许经商与民争利,按理说,依他那样守礼之人是不可能差遣手下的人与吕昌合作,引荐他给那些王公贵族。”最重要的六皇子生性简朴,不至于缺银子花用,何必派人做这种事。邰青没追问他是打哪听来这些,惊讶的问:“姜爷是认为,那吕昌骗了咱们,他搭上的人并不是六皇子?”“我瞧他那表情不像有假,且他也没必要拿这事来骗咱们,所以极可能是六皇子的手下冒用他的名义。但六皇子不仅律己甚严,治下也甚严,他的手下不该如此大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来。”这就是让他奇怪之处。郝大通听糊涂了,“那吕昌搭上的究竟是谁呢?”裴念玦自幼在宫廷里长大,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瞧得多了,在这件事上头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忖道:“倘若六皇子手下真背着他与吕昌合作,那么定是有人在替他掩护着这事,才没被六皇子发现,而此人能掩护六皇子的手下,他的身分多半与六皇子相当,才有法子办到。”听到这儿,郝大通隐约听出了些什么,惊道:“姜爷的意思是说,这事有其他的皇子介入?”能与六皇子身分相当,自然是他的那些兄弟们。“至于是谁,这事还得再查查。”推测到这儿,裴念玦心里已认定背后定是另有一个主使者收买了六皇子的手下,但那人的目的为何,他还无法得知。马车行到客栈附近时,有一名小二拦下了他们的马车。马夫急忙停下车,那小二走上前,压低声音朝着马车询问:“姜爷可在车里?”裴念玦掀起车帘,瞧见是下榻客栈里的一名小二,见他脸上透着一丝紧张,纳闷的问了句,“你找我有何事?”那名跛脚的小二在拿了他的银子后,翌日就听他的话去治伤了,他曾去探望过他几次,目前客栈就只剩这名小二。“不久前有官差到客栈里要抓捕姜爷您们,掌柜让我悄悄来给您们报信,让您们别回去。”因姜爷前拿了一笔银子给邵哥治脚伤的义行,掌柜有感于姜爷的善举,这才特地让他来给他们通风报信。“怎么会有官差抓捕我们?我们犯了何事?”郝大通惊问。“这事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好似与六皇子有关,据说六皇子不久前已被皇上下了天牢,你们还是快逃吧。”小二劝了句,就赶紧回去了。郝大通与邰青面面相觑,没想到先前才刚从吕昌那儿得知六皇子的事,转眼他就被皇上下了天牢,连他们也受到牵连。两人还来不及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就听裴念玦朝他们说了一句,“你们先走,我得回去接我媳妇儿。”郝大通拦住要下马车的他,“姜爷不成呀,你刚才没听那小二说,官差都到客栈去抓人了,你这一回去只怕会被抓个正着。”“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丢下莱安不管,你们赶紧离开,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裴念玦挥开他的手,径自跳下马车,吩咐马夫快离开后便快步朝客栈而去。官差突然来抓人,莱安也不知有没有被吓着,他不能放她一个人面对那些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