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询后悔不已,怒冲冲地跑到徐知诰府上,指责徐知诰道:“先王去世,兄长既为人子,却不尽孝临丧,能说得过去吗?”
徐知诰反唇相讥道:“你挺剑等候,我怎敢前往?你既为人臣,留着皇帝御物,也能说得过去吗?”
二人互相揭短,相互指责。争吵了一会,二人都大为奇怪:自己的一些机密事宜,对方怎么都知道啊?
徐知诰便问道:“这些事情皆是无中生有,是什么人如此中伤于我?”
徐知询脱口而出:“是周廷望亲耳听说的,还会有假?”
徐知诰当时就明白了,遂对徐知询道:“你的所作所为,也是周廷望告诉我的。”
二人大悟,次日便找了个理由,将周廷望给斩杀了。
二人将此事说开之后,大为高兴,徐知诰特意宴请徐知询,并以伎乐助兴。宴酣之时,徐知诰用金钟斟满酒,向徐知询敬道:“愿弟弟长寿千岁!请喝了这杯酒。”
徐知询怀疑酒中有毒,就又拿了个金钟,将酒平分,回敬徐知诰道:“愿与兄各享五百岁!”
徐知诰脸色大变,左右四顾,不肯接杯,徐知询见状,捧酒强逼。左右宾客皆不知兄弟二人是什么意思,二人各举酒杯,僵持在当场,气氛极为紧张。
徐知诰极为尴尬,不知如何收场,正在为难之际,突然,从乐队中走出一个人来,伸出两手将二人金钟夺过,笑道:“如此美酒,两位相公太客气了,谁都不忍先饮。我实在馋极了,不好意思,两位相公就赐给我享用吧!”说罢,两手同时举起金钟,倒在口中,然后手拿金钟跑了出去。
徐知诰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的三孔笛师申渐高!
徐知诰暗暗遣人持解药去救申渐高,却哪还来得及,申渐高早已七窍流血而死了!
申渐高生性诙谐幽默而懂大义,去年扬州久旱不雨,徐知浩问申渐高道:“别处都下雨,为何唯独京城不雨呀?”
申渐高答道:“扬州赋税太高,想必雨也怕收税,所以不敢入城!”徐知诰当时就明白了过来,连忙降低了赋税。
申渐高死后,徐知诰请吴王追赠其为司空。徐知诰亲制挽联,联曰:
笛声清越扬州今岁雨丰,
乐音和谐人间原本酒香。
徐知诰大权稳固之后,也想向当年徐温一样准备出镇金陵,以其长子大将军徐景通为兵部尚书、参知政事,并欲以王令谋、宋齐丘为丞相,辅佐徐景通。宋齐丘自认为资望尚浅,难以服人,应该先退让以成盛名,然后方能立威。于是,主动辞职离开了扬州,前往九华山中应天寺隐居。
宋齐丘走了没几天,徐知诰即请吴主杨溥下诏请其回扬州任丞相。宋齐丘却没有答应,如此一来,淮南境内几乎无人不知宋齐丘之名了,他辞相之举更是被传得沸沸扬扬,威望果然大增。徐知诰见状,忙遣徐景通亲自入山相请,宋齐丘这才风风光光地又回到了扬州。为此,吴主杨溥还特地下诏,将应天寺更名为征贤寺。
不久,镇南节度使、同平章事徐知谏病逝,徐知诰趁机让吴主下诏,让徐知询顶替他,并赐爵东海郡王。徐知询在前往江西的路上,遇到了徐知谏的灵柩,徐知询抚棺痛哭道:“贤弟啊,如今大权皆被知诰夺去,我又有何面目见先王于地下呢?”
徐知诰一切安排就绪,这才上表吴主杨溥,奏称自己辅政多年,恳请去金陵养老。吴主便以徐知诰为镇海、宁国节度使,出镇金陵,其余官职依然如故,正如徐温当年一样,总管朝政;以其子兵部尚书、参政事徐景通为司徒、同平章事,掌管中外诸军事,留在扬州辅政;以内枢使、同平章事王令谋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以宋齐丘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并同平章事、兼内枢使,以辅佐徐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