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朱珍语气极为坚定,“所谓兵贵神速,濮州、大梁本就和滑州的距离差不多,但朱裕却比我们出发得早。说实话,若没有这场大风雪,我军很难能赶在朱裕之前到达滑州。这场大风雪,说不定是上天帮我们呢!我听说,朱裕此人也颇善用兵,好在他并不知道我军也在打滑州的主意,否则,他肯定也会冒雪行军的!传令下去,让军士们牵马步行,冒雪前进!”
于是,汴军顶风冒雪,一夜艰难急行,到达滑州时,天才刚刚放亮。因而,当滑州军士听到呐喊声时,汴军已是百余架云梯搭在城墙之上了……
朱裕率军于中午方才抵达滑州城下,这时,城墙上早已飘扬着宣武军的“朱”字大旗了。朱裕眼看着滑州城墙,心中懊恼不已,不住地扼腕叹息,他此时没有接到朱暄军令,不敢擅自与汴军交战,只好率军又退回了濮州。张骁趁乱逃到濮州,朱裕恼羞成怒,一口闷气正没地方出呢,竟下令将他斩首了。
朱珍雪夜取滑州的捷报一到汴州,朱温随即就给朝廷上表,备述滑州“平乱”之功,并说安师儒已为滑州乱军所杀,奏请以胡真为滑州义成军节度使。朱温原本还担心朝廷会怪罪于他,不会准了他的奏请。不曾想,表到兴元,僖宗不但丝毫不予怪罪,准了他的奏请,而且还对他心存感激,加封他为检校太傅,改封吴兴郡王,食邑增加到三千户。
朱温大感意外!他不知道:这时的大唐已经有两个朝廷了!更为可悲的是,兴元这个僖宗朝廷,普天之下,算上朱温,才只有四个藩镇尚还拥戴。
原来,朱枚在大散岭没有追上僖宗后,只得退回了凤翔。他担心僖宗回京后会对他治以灭族之罪,便威逼着朝廷百官奉襄王李韫为监国。回到长安后,即拥立着李韫登上了大位,改元建贞,遥尊僖宗为太上元皇帝。朱枚自为宰相,裴澈掌管度支,郑昌图掌管户部。为取悦藩镇,朱枚劝李韫对各镇大行封赏。
李韫的“诏书”到达大梁后,朱温大感意外,便问敬翔是否接受襄王的诏书。敬翔低头沉思了半晌,最后才沉吟道:“李克用、王重荣皆背负逼宫罪名,却让朱枚乘势得利,因而,他们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更兼河中、山南诸道兵马也必不肯屈居于朱枚之下,依我观之,朝廷之乱未休,不如静观其变,他这‘诏书’还是不接的好。”朱温遂当庭焚烧了李韫的“诏书”。
正在这时,突有一人求见朱温。朱温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有人来投,总是亲自接见。不一会,一位气宇轩昂的壮汉走进了使厅,一见朱温,即倒身就拜。朱温见此人二十来岁,身高体壮,状貌非凡,心中甚是喜爱,忙问此人来历。
来人起身答道:“在下姓牛,名礼,青州博昌人氏,因与河阳节度使诸葛爽为同乡,故在其军中任军校。不久前,诸葛公因病逝世,诸葛公之子仲方、河阳刺史刘经就在丧礼之上与洛阳留后李罕之为争夺兵权闹开了,后来越闹越凶,甚至还动了刀兵。牛某不愿参与其中,只好带领一些志同者前来投奔汴帅。”
朱温见此人随人人高马大,但谈吐却甚是文雅,心中大有好感,便问道:“天下藩镇很多,将军为何单来汴州呢?”
牛礼朗声说道:“天下汹汹,当择英雄事之,以图富贵。汴帅威名远播,乃天下第一英雄,牛礼不投汴帅,更投何人!?”
朱温兴奋地拍案而起,赞道:“好,有志气!”
朱温道:“明日,诸将就要率军袭扰蔡营了,本王也给你一队人马,去攻袭酸枣、灵昌,如何?”
牛礼知道朱温这是在考量自己,反而心中暗喜,朗声答道:“牛礼领命!”
“不过……”看朱温有话要说,牛礼忙问:“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朱温低头沉思道:“只是你这名字与外貌极不相配,本王想给你换个名字,你看好吗?”
“属下求之不得!其实,我也早有此想了。”
“就叫……就叫存节吧,再给你取个字,叫…赞贞,如何?”
牛礼连忙下跪行礼:“谢大帅赐名、赐字!”
次日午后,各军皆得胜而还,李唐宾生擒蔡将柳行实;王檀大败蔡军于西北河滩,射杀蔡将孙安;徐怀玉连破敌寨于金堤驿;已更名为牛存节的牛礼更是不负厚望,前后生擒敌将二十余人,连破蔡军三座大寨!朱温大喜,对各将大行封赏,并当众大赞牛存节神勇,破格授为宣义军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