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俅失声道:“如何恁多?陛下可是放的高利贷?”
“呸!这账目朕正在命人整理,光那筑道和综艺场就七十万贯!还不算改制的各种遣散、封赏等等,还有你那皇发集团的府衙和工厂的购置开销!若算上赈灾和前几日的开拔费,少不得一百五十万贯。”赵煦开始哭穷。
“陛下,这如何都算在臣的账上?想必有些钱款还在路上,国库出得,我这里还未入得。”高俅狡辩道:“许多项目也和皇发集团无关呐!裁撤了数万冗兵冗官不是省下许多开支吗?”
赵煦懒得理他:“光节流是不够的,开源也十分重要,可惜今年天冷,海关、码头和漕运损失很大,无钱万万不能,却是真理。”
高俅心中一喜,顾不得困倦,便把发财票的构思细细讲了一遍。
赵煦时而惊喜,时而忧虑,时而揉揉太阳穴,时而伸出指头盘算,终于下定决心:“这是让朕和天下百姓关扑啊!史书少不得朕一个关扑天子的名号!早些奏疏上来,此等开天辟地的大事,朕需仔细斟酌。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高俅冒雪而出,到了宫门外,那杜机关和庞万阳等十几个侍卫几乎冻成了狗,他愧疚道:“怎生还在此处?本官和陛下商谈国事,竟忘记大家还在等我,哎呀!若是有个好歹可是本官的罪过!走走走!都到本官家里吃酒暖和暖和!”
大家低声欢呼,高俅拿出二十贯交钞,命庞万阳等人分头采买酒肉,若那回鹘烤全羊还未关门也点一头送来烤。
杜机关十分感动:“大人,都是些粗鲁汉子,冻个把时辰不碍事。”
高俅严肃道:“军井未掘,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雨不披蓑、雪不穿裘,将士冷暖,永记我心!”
杜机关热泪盈眶,竟冻作眼角的两滴冰珠,他心中暗想:遇到如此上官,真是天大的福气,就算冻僵了也值。不知不觉忠诚度+20,工作能力+10。
那回鹘店家已经打烊,开门解释半天,庞万阳叹息道:“高大人这般没口福。”
店家一听,急忙问:“哪个高大人?可是高俅高大人?”
“正是。”庞万阳也是百姓出身,没有许多兵痞的坏毛病,正打算走,那店家忙道:“兵爷先去,小人添两件皮袄!羊要现杀,小人自赶车去。”
高俅不知吃了他家几头羊了,可谓是第一贵宾,自然享受超级待遇。那些侍卫不知,只道高大人魅力竟至于斯,无不感慨遇到个好官。若高俅知道,好不笑死,若是好官还能将大家忘在雪地冻成狗?
因这岔子,高俅也忘记探望王诜,叫来武植,说了发财票之事,后者欢欣鼓舞,也加入酒局,还把回鹘店家买买提叫来同饮,堂堂一个二品大员竟和商贩、幕僚、侍卫打成一片,大失体统,喝得烂醉,还借酒高歌一曲《刀剑如梦》,竟把人都唱哭了。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我哭泪洒心中,悲与欢苍天捉弄,我笑我狂我疯,天与地风起云涌。”
烈酒、烤肉、狂歌,一个不羁的孤魂在嘶吼,残雪、寒风、悲凉,一群伤心的走肉在哭泣。
慕霓裳本来十分不悦,碍于颜面忍耐着,这时,她终于想起了这个男人的本质,他就是有点疯癫,几分歪才,些许神经,易于冲动,不时失控,像一本天书,晦涩难懂,但这首歌释放的侠骨柔情,江湖热血,勾起了她心底的无限惆怅,他怎么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唱出了所有江湖英雄的彻骨之痛!她拿出许久未用过的“绝情针”,喃喃道:“绝情绝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戴氏姐妹愧疚无比,这个神一样的男子从天而降,解救了她们,即使在西方,公主也是要以身相许的,然而,两个人整日不知所谓,搞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完全忘记了关心这个孤独的骑士,以至于他竟然高唱:谁与我生死与共!他很悲伤,很失落,很痛苦!
这些粗鲁汉子想的却不一样:高大人是个热血男儿,一样怀着仗剑走天涯,英雄爱美人的江湖侠客梦。他们激动起来,狂喝猛饮,就像在战场上一样,像兄弟那样,像高大人说的那样: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哈哈!杀!哈哈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