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里不止我一个格格,阿玛难道忍心瞧见我同姐姐一样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吗?”
索额图已经赔了一个女儿进去,眼下听到容瑜这么说,这心底一时不是滋味。仁孝皇后十一岁就离了他,直到最后薨逝,都没再见过面。
没有哪个父亲经历这样的事能不心痛,更何况还要再送进去一个。
“除了你,还能叫谁去?”
“还有七妹,她生的漂亮人又机灵。后宫这般可怕,她去总归要比女儿强些。更何况那日家庙里头,供桌上的橙子怎么就平白无故滚在七妹跟前儿了呢?”
容瑜一句话提醒了索额图。
“可见玛法也中意七妹妹。”
他沉默良久,望着容瑜这张干瘦的脸蛋。比起大女儿来,她的确差强人意。后宫之中,有美貌总比没美貌来的更为轻松。
容歆那丫头虽年纪小了些,但实在好看。更何况,毕竟不是亲生的……
“阿玛,求您成全女儿吧。”
“你安心养病,今年都不必再出二门。”索额图将衣袖一甩,下定了主意。
不过多时,车架从东角门出发,朝紫禁城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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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上旬,院子里的枣树结果子了。今年结的晚,却粒粒饱满。容歆随意穿了件白凤袍子,手里头撑着竹竿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枣子吃。
枣子扑通一声正巧从竹竿顶上砸到进门的柯尔坤脑袋上,在他那光滑的头上打了个旋儿方才跌进草里。
“阿玛……抱歉。”容歆收起竹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朝阿玛身后探了探,看看有没有带新鲜吃食回来。
“你额娘呢?”
“在里头歇午觉呢。”
容歆指了指身后,走廊底下放着几盆绿菊,褐色的帘子半卷起来隐约可见里头的人影。
柯尔坤一把掀起帘子走将进去,动静不小。
容歆抿唇在外头拿脚尖踢了踢石子儿,阿玛难得回来,不知是否又是来吵架的。
“绿丝,咱们去听听墙根儿。”
“那枣子还要不要?”
“要,先搁到水里头泡着,放凉了吃。”
屋里头,那拉氏果真在哭。容歆蹙眉,这回阿玛又在外头惹什么祸了。
那拉氏哭的极为隐忍,抽抽搭搭的瞧着可怜,也只有这时候柯尔坤才想起怜香惜玉来。
“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你哭什么?”
“这算什么好事?咱们家容歆才几岁?”
那拉氏咬唇,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心肝儿般的宠大,如何舍得下。
柯尔坤一屁股坐到软榻上,“你当我舍得?可你想这几年为何三房这么风光?还不是因为……”他压低声音,生怕旁人听了去。“还不是因为仁孝皇后吗?”
“原来你是打这个算盘,三房得势是因为你三哥有能力,不像你扶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