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私下拜访,不是正式场合,姑娘公子这些人就不需要分的太开,只是在花园中放了屏风帘子,男卷女眷之事一帘之隔。
这会儿,以凌初漪为首的几个凌家姑娘在花厅聊着话,不仅是凌初漪得了洛雪她们提前吩咐,是要帮靖维留意几个姑娘的,就连其他官家小姐也是得了父母的话,让她们务必要吸引凌家公子的注意力,若是能成为凌家的少夫人最好,若是不能,能得到凌家小公子的青睐也是不错,所以她们聊的大多数都是凌家的公子。
“听说,凌公子最喜欢的是骑射?昨天父亲还给我提起凌公子呢,说他得了一匹难得的汗血宝马,想着给凌公子送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公子的眼。”上官婉儿满脸娇羞,凌家小公子她是见过的。
上官家的人凌初漪是了解的,上官虎和爹爹是交好,同在军机处为官,是爹爹的副将。凌初漪连忙笑道:“确实如同婉儿妹妹所说,靖儿确实喜欢好马,若是如此,姐姐就代替靖儿谢过婉儿妹妹了。”
“大姐,靖儿的马厩不是已经有好几匹汗血宝马了吗?前不久峻王才送来两匹北疆的汗血马,靖儿都不看在眼里,独独喜欢爹爹送给她的那匹小红马,你也不怕靖儿浪费好东西。”凌初烨额头上的伤还没有好,但是有客人来,她也坐不住,为了不让被人看出她的伤口,直接让丫鬟剪了厚厚的一层刘海,盖在额头上,两颗红色的东珠玉簪将头发牢牢的挽着,让那张美艳的脸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坐在凌初烨身边的凌初珣知道大姐是觉得这个上官婉儿也如同她们一般,生在武将家庭,应该不怎么会勾心斗角,也和她们相处的来,很适合弟弟。所以如今听见这凌初烨完全不懂行情,张口不留情面的话,非常鄙视的捅了捅凌初烨的腰,低声提醒道:“二姐,你少说一句。”
上官婉儿听了凌初烨的话,脸色确实变了变,其他的小姐更是忍不住捂着帕子幸灾乐祸的看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脸一下子就红了个彻底,凌初烨的话很明显,凌府根本就不缺汗血马,她拿的东西也根本入不了凌家公子的眼,上官婉儿顿时羞红了脸,也红了眼眶。
凌初幼不懂,嘴里吃着糕点,听见汗血宝马之事,倒是眼前亮了亮,兴奋道:“婉儿姐姐真的吗?弟弟最喜欢这汗血马了,他说他一定要广纳汗血马,成立宝马骑兵队,亮瞎敌人的眼睛。可是汗血马极为的珍贵,靖儿一共也不过才十几匹,若是她知道婉儿姐姐也有汗血马,一定会很开心的。”
凌初幼的话让众小姐脸色有些不好,上官婉儿倒是眼前一亮,刚刚的阴郁也消失殆尽,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凌初幼,出声道:“凌公子雄心壮志,着实让小女子佩服。”
“自然,凌公子从小跟在凌将军身边,尽得凌将军真传,虎父无犬子,凌公子自然骁勇出色。”一声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华庭中的女子也齐齐回身看去,竟看见赫连静带着郡主赫连雯从花厅而来。赫连静今早被靖维捉弄后,一回去便扑在皇后怀中哭的梨花带雨。
上次在赏荷宴上,凌家人就得罪了皇后,再加上这一次,凌家公子竟然在宫中对赫连静做出这样无理的事情,奈何对方是凌家之子,又考虑着赫连静的声誉,这个哑巴亏皇后吃了。凌家的动向自然是逃不过皇后的眼睛,皇后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表面上,她是不能得罪凌家的,虽然她不方便出面,但让赫连静来凌府和凌家的小姐们说说话的权利还是有的。
赫连静虽然不同意,但是一想到自己可以借机报仇,再者听说花泞逸不可能不来,所以她自然不会不来。
凌初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怎么好的三公主来了,也不见有人来禀报,她们也不曾出去迎接,这无疑是失了礼数。最重要的是,因为赏荷宴的事情,她们对这三公主的印象极为的不好,所以并不欢迎这个三公主。
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凌初漪不得不带头行礼:“臣女等,参见公主。”
赫连静高傲的看了一眼凌初漪,见她恭敬的低着头,拘着礼,轻蔑的眼神一闪而逝,她将手放在自己丫鬟的手上,走进花厅,身后的嬷嬷直接将凌初漪坐过的椅子上面的软垫粗鲁的扔在地上,随即在上面铺上从宫中带来的玉垫,这才谄媚的上前扶着赫连静,出声道:“公主身子金贵,老奴已经为公主除掉了那些个脏东西,公主放心坐着便是。”
“嬷嬷这是做什么?在这凌府,本公主就是客人,客随主便,哪能像宫中那般讲究?嬷嬷这是让本公主难堪啊。”赫连静这般说着,唇边挂着一抹高傲的笑意,脚故意踩在被嬷嬷扔在地上的软垫之上,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主坐之上。
那嬷嬷听此,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公主恕罪,是老奴疏忽了,老奴只想着公主金枝玉叶,忘了礼数,老奴该死!”
“知错了?那就掌嘴!”
“是!”那老嬷嬷作势就要往自己脸上扇去。
这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出戏就被她们两个演完了,在坐的小姐们无不为凌初漪抱不平,这三公主也太蛮不讲理,矫揉造作,惺惺作态了,到凌府来了,竟这般侮辱凌初漪,她们虽然这样想着,却也不敢为凌初漪说话,毕竟是公主,她们哪里敢得罪?
凌初烨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凌初漪虽然也觉得羞辱,却异常的平静,她伸手安抚了一下凌初烨,抬头朝赫连静出声道:“公主恕罪,是臣女考虑周全,不怪嬷嬷,欣文,还不扶嬷嬷起身。”
“是!”欣文跪挪到那嬷嬷身边,伸手便要扶起嬷嬷:“嬷嬷,地上凉,奴婢扶您起身!”
赫连静这才出声道:“凌大小姐贤良淑德,不愧为大家闺秀,既然小姐发话了,嬷嬷,你就起来吧!”
“是!”那老嬷嬷顺着欣文的手起身,却不起到一半,那老嬷嬷突然惨叫一声,朝一头栽了过去,欣文也一个不稳,就扑在了那老嬷嬷的身上,那嬷嬷顿时叫的更大声了:“哎呦,这是要了老奴的命了啊!”
欣文被吓得脸色苍白,手忙脚乱的从嬷嬷身上起身:“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嬷嬷,您没事吧?”
那嬷嬷艰难的起身,跪在地上直呼自己冤枉:“公主,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真的是一心为公主着想,才不小心对凌大小姐不敬的,老奴自知自己罪无可恕,但是凌大小姐也不该使坏,让这丫头害我老奴啊,老奴年纪大,可经不起这么折腾,老奴还要伺候公主啊……”
这话一出,不仅是欣文,在座的小姐们的脸色都变的煞白,这话若是传出去,凌初漪的名声便会被毁,娶妻娶贤,谁会娶一个心机深,心肠毒的女子?凌家的姐妹各个咬牙切齿,凌初烨的手更是摸上了腰间的长鞭,若不是被凌初漪和凌初珣一左一右拉着,她早就一鞭子甩在那嬷嬷的脸上了。
何况赫连静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啪地一声将手边的茶杯砸向欣文,瞬间,欣文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道血口子,欣文本就因为嬷嬷的话吓得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身子摇摇欲坠。
“大胆丫头,连本公主身边的嬷嬷也敢伤害,谁给你的胆子?本公主就要看看,凌家是不是真的可以只手遮天,将军府的家教是不是这样,是非不分,连个卑贱的奴才也能张狂到伤害本公主的嬷嬷了!”
凌初漪本身拘着礼,如今被赫连静这般羞辱,不仅伤了欣文,还搭上整个凌家,士可忍孰不可忍,凌初漪猛的从地上站起身,朝赫连静道:“公主严重了,公主身份尊贵,自然分得清是非,断不会道听途说。当今皇上乃圣贤明君,恩泽天下,家父能得到皇上信任,是家父之幸,家父断不敢不鞠躬尽瘁,建立功勋。奈何外面竟有凌家只手遮天这般玩笑的传言,离间君臣之心,着实让臣女伤怀。”
说到此处,凌初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道:“家父一心为国,臣女等身为子女不仅没有为家父分忧,如今还在公主面前失了礼数,臣女心中有愧,还望公主饶恕臣女的无知之罪。”
说罢,凌初漪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大礼,恭敬道:“公主乃天下的公主,臣女不敢不敬,断不敢如同嬷嬷所说,指使臣女的丫鬟欣文做出对嬷嬷不敬之事,臣女知公主贤德,定不会不察!”
凌初漪字字珠玑,不卑不亢,虽然句句不离对赫连静的赞美和尊敬,但是却字字讥讽赫连静身为公主不仅不察,反而道听途说,仗着自己是公主,仗势欺人,挑拨凌家和皇上的关系。在场的女子如今还拘着礼,全身都酸疼,早就对赫连静不满,如今听凌初漪这般说,都觉得大快人心。
赫连静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极为的好看,来凌府如何做,都是皇后先教过的,本以为没人敢反抗,凌靖维不是敬爱几个姐姐吗?她就要欺负羞辱他那白莲花一般的姐姐,可是如今凌初漪也不是个善茬,这一套言辞,她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知道怒从中来,恼羞成怒,惯常乖张的性子上来,连端庄高贵的形象都不维护了,直接上前,便要一巴掌扇在凌初漪的脸上,怒道:“你不过是一个臣女,本公主是公主,你有什么资格说教本公主?”
……
靖维进入大厅,不见有人,她拔腿就朝花园跑去,来到花园,便看见花园处摆好酒席,下人来来往往,也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人,虽然人多,她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位上的凌翼,她眼前一亮,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造型,直接朝凌翼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喊:“老爹老爹,儿子要抱你大腿,儿子要去你的军机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