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境暴民大举私斗的消息不久就传到了京师。左竣花也适时向大理寺告状。皇帝朱由检龙颜大怒。当即罢免了河南巡抚范景文。罪名是维持当地治安不利。并传旨大理寺卿朱大典撤查河南省各州府的主事官员。严肃追究罪责。
江湖上的拼杀争斗一向不少。只要不与官府为敌。朝廷本來极少会介入。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本已成了惯例。因为江湖帮派多是各据一方的豪强势力。地方官府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可此番却忽然要大举撤查追究相关官员的责任。实是不太寻常。
朱大典乃是东林党的首脑人物。如此一來。朝廷党争东林一方大占上风。取得豫境的掌控之权便是指日可待了。
不管怎样。豫境的局势总算安定了下來。而对于“恶狗门”來说。朝廷中的党派之争。暂时也不会带來影响。
从王屋山返回开封城后。华不石便闭门不出。专心研究如何破解“洗心**”。
杨家老宅有二十八进院落。华不石把后宅让给杨嗣昌一家居住。自己则住在偏院。这十几日的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西日阿洪的床前。
然而这许多天來的尝试却沒有一点儿进展。这位大少爷想出各种手段。让他服用不同的药物。用银针刺穴。火罐蒸薰等方法。又在他耳边讲说“洞庭帮”和马五花。甚至绘出“百胜神拳”的图谱给他瞧看。试图引导他忆起往事。但西日阿洪依然目光发直地躺在床上。全沒有一点儿反应。
西日阿洪所中的“洗心**”。看來比起无忧府内的齐空山和少林无相大师都要严重得多。仅用这些办法。根本无法引起他的记忆。现下他的情形。每日只靠着灌下一些参汤和稀粥维持性命。就与一个活死人无异。
华不石本是做事执着之人。越是沒有起色。就越是不肯放弃。从昨日來在房中。苦思冥想如何救治西日阿洪的办法。不知不觉已过了一整天。
楚依依见华不石嘴里虽然答应。却仍然坐在床边未动。说道:“妾身才不会先走呢。公子现在就去歇息。这桌上的东西我來帮你收拾就是了。”
华不石无奈。只得站起身來。道:“好吧。我们一起收拾东西。这总行了罢。”
见这位大少爷一脸不情愿模样。楚依依道:“华公子这般不知爱惜自己身体。若是绛衣姑娘知道了。定会伤心的。”
楚依依的关切之意华不石当然知道。心中也颇为感激。听她提到杨绛衣。开口问道:“我请夫人帮助寻找姐姐的行踪。到现在已有好几个月了。还沒有得到一点儿消息么。”
楚依依嫣然笑道:“公子想念你的绛衣姐姐。依依自是知道。我已经让‘千花坊’全力打探啦。若有了消息定会马上告知公子的。”
桌上东西尚未收拾好。却听得从前门的方向传來了一阵喧闹之声。有一名弟子匆匆地跑了进來。
“禀告少掌门。‘罗汉门’钟长老和十多家门派的主事者來访。说有要事面见少掌门。”那弟子报道。
“钟长老。可是钟元昊么。他可说了是何要事。”华不石问道。
“就是那钟元昊。倒沒说是甚么事。只是十分张狂。直接闯到了前厅里。守门的弟子都拦他们不住。”
华不石闻言脸色略沉。道:“好。我过去瞧瞧。”
他走出屋门來到院中。却只见一名穿一身黑袍的瘦高老者背着手站在亭廊里。一幅悠闲的神情。好似正在赏景。
瞧见华不石从房里出來。黑袍老者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浅笑。说道:“小子。看來有人上门找你的麻烦。可需要老夫帮忙打发么。”
这黑袍老者正是果楼蒙。他现下的这幅模样当然是乔装易容。并非真实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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