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哪怕重新再来一次,哪怕忽略顾九思十年后注定要死的事实,他们之间还是死局。
许真棠自是不知道他师尊在想什么,随口问道,“师尊,意明兄去哪了?”
“他不久前还跟我说,他进九天炼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只有将事情办好了,他才会离开。”许真棠又将酒楼扫了一圈,“我跟大师姐他们在无妄城逛了一天,听到方思明说他在这里,我才跑过来的。”
“他不在酒楼,我在别的地方也没看到他呀。”许真棠看起来很是疑惑,“他不在这里又去哪了?是有其他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天亮以后我们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了,他还能赶过来吗?”
沈星河看了一眼即将破晓的黎明,轻声道,“我也不知他去哪了。”
顾九思剖白过心迹以后便再也待不下去,他既怕沈星河怨他恨他,又怕沈星河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自然也无法从沈星河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顾九思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他最烂的法子,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匆匆忙忙施诀跑了。他跑的时候匆忙,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躺在一片草地上仰望天上的星河。他看了半晌,心中想的仍是沈星河。
只是这次顾九思没有再想那些伤心事,而是想起了上辈子他和沈星河一起学着做饭,同饮同食的那段时光。
那是顾九思一生少有的安生日子,却也是沈星河最忙的时候。天道对妖魔的压制越来越明显,渐渐地连天地灵气都不肯分给妖魔。
谁都知道,无论是妖魔人鬼,是修魔还是修道,天地灵气都是世间生灵修炼的基石。若是连灵气都获取不了,魔修会重新变成凡人,妖魔却会死于灵气枯竭。
妖魔们便是再蠢,也知道天道这是实打实的偏心。同样是修魔,它能放过凡人,却想对他们这些天生妖魔赶尽杀绝。
一旦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妖魔自然也就生出了逆反心理。
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逆天而行,同天道做抵抗。可他们抵抗不了天道,却能轻而易举杀了凡人。
于是这场从天道开始的战争,就此打响。
顾九思和沈星河一个正道一个邪魔,安生时日还能勉强忽视两人的身份。一旦天地动荡,他们之间的处境也就被暴露无遗。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星河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化劫以外,他们就没有其他能说的东西。
这种日子过十天半个月还好,时间长了,就连沈星河都觉得不对。
他们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人,相处的时日那么长,关系又比谁都近。就连刚开始的头两年除了化劫以外,都还能送送酒逗逗马。怎么相处时间长了,反倒还不如从前了?
经过顾九思的再三考虑,他单方面拍了板。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不能只化劫。沈星河回来的那日,至少得和顾九思同桌吃一次饭。
鉴于沈星河繁忙的事务以及顾九思的身份,暂定下了顾九思出菜肴,沈星河出人的规矩。
至于为什么是暂定?这只能怪顾九思做菜实在是过于难以下咽。
饶是沈星河这个小古板,在尝了一口他做的鱼以后,也只能面色冷淡地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不那么平静地说,“下次我来做吧。”
现在想想,那怕是沈星河为数不多的不那么平静沉稳的时刻。
顾九思回想起沈星河坐在桌旁半炷香,临走也没能狠下心再尝第二口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人在作恶上或许有天赋,做起正经事来却是真的一概不成。杀人这种事他做得再熟练不过,让他做一条鱼,他却能做到连沈星河这个小古板都狠不下心再尝第二口的地步。
沈星河却是样样都行的,他同意顾九思的决定,也把下次他来做的事当真。他也是第一次进厨房,做出来的菜肴却并不比凡间的大厨差到哪去。
以至于同饮同食这个想法虽然是顾九思提出来变相让沈星河多休息片刻的,实际上吃了大亏,出人又出力的还是沈星河。
无论顾九思的日子过得安不安生,又想不想沈星河安生,沈星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