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傅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忽然直直的冲着墨锦戎跪了下去,“请你教我可以防身的方法。”
就算是给旁人下跪,这少年仍旧是挺直了腰身。墨锦戎低低一笑,其实说实话,这孩子还是很符合她的胃口的,至少那双倔强的眸子让人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啪的一声,墨锦戎将手腕的袖箭取下丢在他跟前,“要是你能在我们出发之前学会并熟练的运用这个袖箭,我就带你一起去。”
因为墨锦戎的话,杨君傅这几天倒是彻底陷入了偏执的状态,每天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休息时间,几乎无时无刻都不在练习,每次吃饭的时候,墨锦戎都能瞧见他的手颤抖的连菜都夹不住。
墨锦戎原本不想插手,只是看着杨君傅手上的血泡,又一时忍不住,只好知云那里要了些上好的金疮药送到他房里。
从杨君傅的院子出来的时候竟然遇上了易云寒,他背手而立,笑意浅浅,苍白的脸色在月色映衬下显得越发的单薄。
“你果然狠不下心。”易云寒的眼眸里仿若是染上了层层薄雾,让人瞧不清楚,看不透彻。
“狠心是用来对付对敌人的。”墨锦戎倒是回答的很大方。
“是吗?”易云寒的神情有些飘忽,扬天望了头顶的斜月,半响,才幽幽出声,“能陪我走走吗?”
墨锦戎点头,两人顺着月光一路慢走,墨锦戎噤声跟在易云寒的身侧,她知道,这个时候听就可以了。
“那天你看到了吧。”两人相互沉默的走了一段路程后,易云寒终于是浅浅开口。
墨锦戎脚步稍顿了一下,随后明白他问的是那天她无意闯进他的房间所看到的,缓缓点头,轻声应道,“嗯。”
“很惊讶?”总是易云寒的语气十分轻松,可墨锦戎却还是能分辨出这其中的自嘲与自讽。
“有一点。”墨锦戎迟疑了片刻,点点头,毕竟那样画面还是很让人震惊的。
“这些伤……”易云寒伸出手摁在自己的胸膛,语气轻缓,似是在回忆,“这些伤都是荀卿所留下的。”
墨锦戎的脚步微微一顿,抬眸有些震惊的瞧着易云寒,她有想过很多可能,但是这一种她还真没有想到。
“我当初被荀卿软禁了一年。”易云寒低眸一笑,神情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墨锦戎张张嘴,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好,想要安慰却发现也不适宜。
“那一年……对我来说是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一年。”易云寒的神情的让墨锦戎心口一紧,那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易云寒会用那样的神情来阐述这件事,直到很多年后,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两人再度漫步时,墨锦戎终于是明白了这一路走来他所有的隐忍。
“你不当武林盟主,是不是也是因为荀卿的关系?”墨锦戎定了定眸子,虽然是问句,但心下却是明白的。
易云寒沉默不语,倒算是默认了墨锦戎的话。
“若是这一次的事情让你觉得很不舒服的话,你可以留在墨府。”墨锦戎知道在他和荀卿之间肯定是有一些不愿再回想的事情,纵使她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但仅仅是易云寒眼底的那抹挣扎就足以表明一切。
“谢谢。”这些日子以来,易云寒第一次露出了这么轻松的笑意。
“你现在可是我的人!”墨锦戎嘴角一勾,冲着易云寒露出了一个璀璨的笑意,随后挥挥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只是才走了几步却又停住转身。
“人这一生会遇见无数的人,会遭遇无数的事,你要学会的不仅仅是加法,有时候还要学会减法,不然人生这么长,岂不是活的太累?”
看着墨锦戎潇洒离去的背影,易云寒心头一颤,活的太累吗?
易云寒眸光微转,低眸浅笑出声,只是那笑意里却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
司无尘向新任丞相墨锦戎求亲的事情才不过三天便传遍整个京城,一时间不知道哭瞎了多少名门闺秀,然而就算是这般也没有那个人敢去当面质疑墨府的人,哪怕那位女子在她们眼底看来是位不折不扣的三无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