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现在该怎么办?安国长公主咬着颤抖的手指:心慌意乱地想。别说爱人……现在连所有和星儿相熟的人她能用的都已经用光了,可是那该死的火龙胆说不作用就是不作用!
难道她的星儿当真难逃一死吗?
她牙关蓦地收紧,咬破了手指。不!绝不!她是她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让她死的!
安国长公主挨到了-星的身边,爱怜已极地抚摸着她额际纷落的发丝,眼中发出异样的光芒。
&ldo;星儿,你别担心……这种痛苦很快就会过去了,娘一定会救你的……&rdo;
她不停不停地说,低柔的声音就像咒语一般回绕,深深浅浅地,透进了她暗黑无垠的梦里。
长长的墨帘掀了掀,-星虚弱地睁开了眼眸,头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母亲泪痕阑干的脸庞。她眼睛眨也不眨,晶莹的珠泪便从眼角徐徐地滑落。
她又造了孽了。她又害死了一条人命。
&ldo;星儿,你醒了?觉得怎么样?还不舒服吗?&rdo;安国长公主立刻紧张地询问-
星却只是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唯有泪水愈涌愈凶。
自从她有一次无意间发现自己所服的汤药都是用那么可怕的方法煎熬出来的之后,她便再也不眷恋这副身躯、这条性命了。她逃离家,想结束自己的性命,但是没有成功,还遇上了不该遇的人……
再度回到了璇州,她连自决命运的权利都没有了。母亲不顾她的意愿,仍三思孤行那天地不容的罪行,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即便再想阻止也无能为力了。
&ldo;为什么……还执迷不悟……&rdo;她虚弱不堪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却是她唯一能做的。
&ldo;什么执迷不悟?&rdo;安国长公主激动地提高了声调。&ldo;星儿,娘说过一定会救你的,你又忘了吗?&rdo;
救不了的,她已经不行了。她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为什么唯有她永远也办不到尼?-
星的力气已然耗尽,连心想的话都说不出来,又沉沉地晕了过去,只留下安国长公主痛心又焦急的呼唤──
&ldo;星儿!星儿!&rdo;
叫了好久,她一点回应也没有,安国长公主不禁心似刀割地痛泣出声。
她绝不让她死呀!安国长公主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意念。只要有爱人的血,星儿的病就会好,就连同她过去所服下的火龙胆,也会在瞬间消融发挥应有的成效。
爱她的人……爱她的……
安国长公主的眼眸逐渐黯沉,心中已然落定了主意。
她抬起眼睑,深深地望着女儿沉睡的侧面。虽然她曾经那样苦苦地哀求过她,但如今看来……
要她不违背自己的承诺却似乎是已经不可能了。
威远侯府中植有京城内最大片也是名贵株种最多的梅围,每年将近年关时举办的花宴总是临安城内的一大盛事。凡是叫得出名号、有头有脸的贵族都势必到威远侯府亮个相,而新进的士子们为了跻身上流阶级,也视此花宴为登天捷径。种种的因素相加之下,今晚的威远侯府可说是冠盖云集、烟华盛极。
四处都是人声鼎沸,苏-淞不过才身处了一会儿,抗议的声潮便开始毫不留情地鞭笞着他可怜的脑袋,阵阵抽痛,但抬眼却见威远侯府的主人正笑吟吟地朝他走来,他也不得不强牵起唇角,挤出一丝笑颜。
&ldo;侯爷。&rdo;他拱手作揖,尽足了礼数。
&ldo;嘉靖公,您来得正好,孝贤太后和圣上刚刚抵达,正进后厅歇息呢。&rdo;白眉白胡的老人热情地拉他一道要进后厅。
&ldo;圣上也来了?&rdo;他僵了一僵。
&ldo;是啊,真是老夫天大的荣幸。&rdo;威远侯完全没察觉异样,兀自开心不己。想来他的金孙能求得圣上赐名,一定会好福好运,一世富贵荣华吧!
苏-淞被威远侯拉着走:心中不禁庆幸着当初没硬逼着湘抹一道来。这些年来,失去了萧湘的啸风愈见深沉骇人,他的转变让所有熟知他的人心惊,同时也更加害怕起让他与萧湘碰面,总有种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恐怖事的预感。
这事不止孝贤太后对他提过,连他都隐隐有这种感觉。
进入后厅,啸风和孝贤太后正高坐尊位品茗,见到他的来临,孝贤太后首先笑着招呼他:&ldo;淞儿,好久不见哪。&rdo;
先向皇上行过最敬礼后,苏-淞才回答:&ldo;姑妈,许久没进宫请安问候是侄儿失礼了。&rdo;
&ldo;-,说这什么话,你自个儿也忙。如何?最近家人都好吗?&rdo;孝贤太后将手中茶碗放下,意有所指地问。萧湘从小在她宫里长大,就像她亲生女儿一般,她不得不挂心。
&ldo;都好。&rdo;苏-淞简短地回答,眼眸还警戒地暗瞟了垂眸斜坐的啸风一眼。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令他不禁隐隐松了口气。
&ldo;坐吧。&rdo;孝贸太后摆摆手,示意他在一旁下位坐下。她啜了口顶极香茶,满足地叹道:&ldo;今儿个真是好日子,大伙儿都团圆了。&rdo;
&ldo;是。&rdo;苏-淞微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