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雨帘中传来轻微的动静,飞雪耳朵一动,直起身来,李熙让对它摇摇头,提剑出去。
几个流匪最近收获颇丰,没想到居然在老窝翻了船,都咽不下这口气,想趁天黑回来报仇。
然而人还没摸到墙根下,就被李熙让发现了。
雨中传来男人们的痛呼怪叫。没过多久,几个人就被揍翻,直挺挺地躺在泥水里。李熙让提剑而立,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陆云娇醒着时,他有所顾虑,不想出杀招,怕吓到她。眼下人都睡着了,他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几人没想到这病恹恹的年轻郎君才是真正的硬茬,被揍疼了才知道怕,见他持剑走来,吓得纷纷求饶。
长剑清吟,唰地插在其中一人颈边,吓得这人差点咽气。
他披挂着满身雨水,眼神狠戾,宛如鬼魅。
“滚。”
几人死里逃生,鬼哭狼嚎,不要命似的狼狈逃窜。李熙让静默在雨中,忍不住咳了一阵。
身后的破庙里,陆云娇抱着飞雪,从破木门后探出半边脑袋,看见他转身回来,立刻缩了回去。
躺下装睡前,她把飞雪抱到怀里,握着狗爪教它:“李侯是好人,以后不许对他凶,听见了吗?”
飞雪刨着干草,很不情愿地汪了一声。
宣德军又搜了两天,迫于大周和北唐战事吃紧,便宣告结束。
湖州刺史全神戒备,根本顾不上失踪的两个人。听说大周的舒王还向越国要兵马,他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哪有空管这些。
陆瑾知道他已经尽到了情分,只是最后求了情,亲自带人搜了一遍,走到山顶洞穴时,忍不住看着洞里发怔。
回到吴兴时,陆瑜又迎了上来,看见他摇头,又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一天又一天,吴兴仍旧没有陆云娇的消息,希望越来越渺茫。
这天傍晚,兄弟俩在城门附近守了一天才回,陆瑾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先回临安吧。阿娘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对她不好。”
本来是避暑胜地,却变成了伤心地。其他少年劫后余生,陆陆续续走了不少,钱炆养了几天,也因为担心蔡妃身体,先回去了。吴清和他们本来想留下帮忙,被陆瑾先劝了回去。
他们留到最后,是时候该回去了。
陆瑜张了张嘴,神情黯淡。
“我知道了……”
陆瑾知道弟弟向来意气风发,他这么消沉,陆瑾也不好受。但他身为世子,要肩负的更多,心中再沉痛都不能表现出来。
兄弟俩一同启程,第二天傍晚赶回了临安。
两人在府门外下了马,陆瑾叮嘱他:“这事我来说,你别开口。”
然而看到憔悴的孙氏时,陆瑜还是没端住,三两步扑在孙氏床前,哽咽道:“儿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