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真是聒噪啊,我总睡得不踏实。不过第二日早早就醒了,醒了就见一人趴在我枕头边,目光涣散。我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是哪个院子的男宠,未得本官召唤,竟敢私自跑来侍寝,莫非忘了本官立的规矩?”
此人神色难过,掰住我的肩膀,“小墨,是我,你真忘了?”
我深感疑惑,这人好生面善,哪里见过似的,想了想,脑子疼了,还没想起来。
这时,房外传来雄厚的男音,“这是给谁煎的药?砚儿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不是!老爷您别进去!”
“为什么不能进去?老夫什么时候不能进自己儿子房间了?还是砚儿在做些什么鬼鬼祟祟的勾当?”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穿过前面的小厅,踏入了后面的寝屋。我一抬头,又见着个似曾相识的老头子,却又想不起来,只觉得有些畏惧。
“砚儿……这……”老头子看见我半躺在床上,不由呆住了。
“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这只砚台模样的人很不自在地离了床边。
老头子呆了半晌,也看了我半晌,愕然道:“这……这是门下侍郎?”
“……是。”
“顾浅墨?为何会在我谢府?为何会在……会在你的床上?!”老头子的胡须根根张开。
“此事……说来话长……”
“你给我详细地说!”老头子拖了把椅子,愤然坐下。
“昨夜……顾侍郎从……从天而降……爹……孩儿没有说谎……”
老头子气得一下子站起来,怒拍案,“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继续扯,看你还能怎么扯?”
“顾侍郎从天而降……摔伤了脑子……不太认识人了……爹……孩儿说的句句属实!”
老头子气极反笑,指着我,“你是说他顾浅墨如此藐视于老夫,见了老夫连声招呼也不打,是因为他不认识老夫了?”
“……嗯。”
“你个混账!”老头子怒摔了一只古玩,“你以为我不知道?外面的传言你以为我和你娘都不知道?你学什么不好,偏学断袖!你让老父的颜面往哪搁?你这是要断我们谢家的烟火呀!你对得起我和你娘么?你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么?”
砚台一甩衣摆,跪到了地上,“爹,孩儿虽然没有说谎,但孩儿的确不孝,无法为谢家延续香火。”
“你你你……你要气死老父么?”
随后,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乱,老头子怒意不减,美妇人叹息拭泪,砚台固执不起身。我看得颇觉头疼,打了个哈欠,埋头大睡。
“老爷,再不去国子监,就要误了朝课了。砚儿的事,晚上再说!”美妇人无奈道。
老头子勉强走了,美妇人上前看了看我,叹息一声,也走了。我闭着眼睛,能感觉只有一只砚台在旁边陪伴。
“小墨,先起来喝药。”砚台把我半抱起。
我趴在枕头上,不愿动弹,心想我又没病,喝什么药!砚台好言好语地劝,我就是不动。
“少爷,侍郎府上的总管来了,外面拦不住。”
砚台方起身,就有人闯过了层层关卡,再往床边闯来。
“我家大人怎样了?谢大人可否给我解释一二?”
我睁开眼,目光定在砚台脸上,“淫贼!”
争宠之战,不死不休
一屋子人都在我“淫贼”的喊声中静了下来。砚台脸上微红,“是、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