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叹了口气,“那,爷,外头那娘子,也扔么?”天色晚了,雪也越下越大,那姑娘再不撵走,留外头怕是迟早会冻死。也就是他见她可怜,所以才斗胆一问。
“谁?”
“岑府尹送来的大礼啊!”
“不扔,留着你用?”裴彬完全忘了有这一回事,瞥了李信一眼。
“奴婢,这,这就去把人给扔了。”李信慌忙出了书房,被迎面而来的大雪吹得满脸雪粒子。
着小厮拿来伞,李信撑着,迎着风雪走到了轿子跟前:“娘子,何必呢?我家爷也不会留你,快走吧,再不走,便是冻死在这儿的事,我家爷也不会看你一眼,不值当!”
安知珺是冻醒的。
她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双手,双脚先被绳子捆在了一起,似乎怕不牢靠,还在身上捆了两圈,嘴巴被堵得实实的,无法出半点声儿。
她尝试着挣扎了几下,便发现那绳子绑得结结实实的,不靠外物根本没办法解开。
再看困着自己的环境,猜出来大概是顶轿子。
她是在雅香馆被迷昏的,如今被塞到轿子里,是谁这么对自己?
周临轩么?他约自己见面,就是为了害她?因为她安知珺,身为他未过门的妻子,给他丢脸了?他想把自己绑到哪里去?
她毫无办法可想,只能等着有人放她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身上越来越冷,四肢冻得生疼,又青又紫。
不知道何时起,外头开始下雪了。
雪粒落在轿子上,淅淅沥沥的,时而有风,吹动帘子,便有雪粒从缝而飘了进来,落到脸上,疼不止,还冷。
再这么下去,没等来人,自己怕是要活活冷死了。安知珺忍不住哭了一会儿。
头脑都已经麻木的时候,她听到了走近的脚步声,她想弄出点动静,却因为实在没了力气,一动不动,而后,便听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是,李信。裴三爷身边的李管事。
她不知道是恨的,还是怒的,拼着命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李信见轿子里头依然毫无回应,凑上前,侧耳听了听里头的动静,似乎有虚弱的回应,想了想,伸手,掀了一下帘子,而后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手里的伞都摔了:“这这……”
只一眼,她便看真切了,真是李信。
他们,还想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书房的门也推开了,裴彬穿着大氅走了出来,李信一见,不顾一切尖着嗓子大喊:“爷,爷!”边喊,还边使劲用手不停地指轿子,神色前所未有的恐骇。
看他那模样,裴彬哪还不明白,轿子里有问题?
裴彬大步走了过来,玄色鹿皮长靴走在雪地上,留下一双双深深的脚印,到轿子跟前,弯下腰,伸出手指一挑,脸色霎时黑了。
果然!是他们!